婢女捧来了热气腾腾的白果粥,薛绍接过在手,看向太平时明澈的朗目里流露出潭星样动人的爱怜光芒:“少喝一点吧!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边言语,端粥的手已经递到秋千上默然坐着的太平面前。
温文儒雅、高贵卓尔,太平瞧了眼自己的驸马,心中感动于他一向的细腻且体贴,对她上心到似乎就连她眉间不知何时平添一丝轻微的纠结,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心中勾起一丝稀薄感动,太平忽而有些动容,勾了勾妃唇,接过那粥,执梨木勺轻抿一口。
白果本就香绵,加之煮沸后直接盛在了梨木容器里,这清香气味便又多多少少掺杂了些许草木的幽气。饮了一口果然有些浑然忘忧之感。
“母亲……又难为你了么?”趁着这个空档,薛绍突然开口问起了这么一茬事儿。他的疏袖抚搭在秋千架子左侧边角,舒展臂弯,轻轻摇晃支架。
默坐良久的太平,身子便开始随着秋千的微微晃动而一前一后辗辗摇摆。
这支秋千是薛绍特意为她扎的。那是他们新婚燕尔时的光景,那一天慢步后院,她只不过茕叹了一声院落空旷罢了。不料次日,便在此处见了这支填补空旷的精致秋千。
两只鹅黄色的蝴蝶追逐嬉戏,扶摇追赶间翩飞过了秋千末梢那一簇藤蔓连结处。顷刻又遗失在不远那片烂漫花海里,聚集成一个灿然的光点,很快不见。惹得太平对于这世上人与事的远去不可追,忽而生就出许多的慨叹来。
她抬眸淡吟,竭力绽放出了一朵莲灿微笑:“没有,是我的错。”然而话未落音,喉咙里边儿忽起了些隐忍的哽咽,不能自持。即而那双凤眸终于还是说着说着话就沁出了泪水。
她高估了自己忍耐的底线,她是那么骄傲,即便她在心底下不断的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是事儿、自己应该坚强、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也仍旧始终都做不到同母亲如出一辙的那份自持与坚强。
因为太平公主她的生命始至如今还太单薄,没有经历过岁月风霜间真正的磨洗,便又如何能够滋长出那一份其实近乎残忍的练达?
这个时候已经是将近黄昏了,太阳的余热尚没有尽数退没,晚光余霞有如被打翻的胭脂一样陈铺四散,一晌将这大地河山耀的深沉烁亮。
光波惝恍间,薛绍翕动了下唇角,不由将秋千停住,从侧面抽身走出来,低头顺势揽住太平入了怀心。
淡金的华彩在他二人身上变幻出明明灭灭的格局,将立着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