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一场千年大梦若要醒来,真的只需要弹指间花开一瞬的时光就足够了!这个道理,此时此刻的武攸暨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一早便突然接了武皇召见的旨义,他还纳闷儿这位堂亲的姑母可怎么好端端的便要召见自己?是时,他身旁那位新婚不久、初为人妇的美丽娇妻还在为他更衣束发呢!
她眼角眉梢带着那样浓重生鲜的绚丽色彩,明艳的耀了那天边一抹朝霞;她玲珑有质的嫩白十指是那么的盈动;她水杏一样映着光泽的秀眸就那么温温款款的瞥向他这边儿,这目光停了好久都不曾移开呢;她是那么全神贯注,那么投入,那么认真的专注于
他展宽袍角上的每一丝线头、每一道褶皱;她起了涟漪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直摄心魄的魔力,轻轻一抚,朝服之上这些零星杂乱便顷然不见,精细到每一处细微……
那样鲜活、那样温暖、那样,幸福……幸福。
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呢?攸暨歪了歪因为经久未动而僵硬迟顿的脖颈,不辨悲喜的傻傻的笑。
不过只这样一场晨曦与暮晚的交替罢了,每一日都有过的,为什么直到如今才让这个身子、这个心感染到它真切的戏法?近乎残忍的时光的戏法!
晨曦出门入宫觐见,暮晚从宫里回还家宅,恍然抬目,踏入内室的那一刻他一时仅余木讷……人儿木讷,但直白的事态依旧摆在眼前一丝一毫都不会改变。就这么似幻似真的立着,却只听得大堂之内哭恸一片,仿佛贴合着心口一脉震彻的悲鸣而响彻了九天、颤了层叠的云寰!
呵呵,真好,不是么?一场姻缘终了了,什么都结束了,比午夜时骤然陷入的一场梦的颠覆都要快!倏然一下,他便由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恍若那昨日的新婚之喜,又过渡成孑孑一道自由身了!
说不清是悲恸过度还是情潮被堆叠到一个极致,武攸暨整个人驾驭不了任何的情态流转……他的心似乎被掏空了一样,但这样的掏空不仅局限在失去新婚爱妻的事儿上这样简单,还有一种惶然无措的、对于命运听任摆布的可怜的无奈!
追溯到不久之前,他夫人的死其实他一早便已有了一个这样的猜测,但当时的念头不是很强烈、或者说被他刻意不敢多去忖度的把这念头继续深刻化。这是从隐隐传出风声、说太平公主意欲下嫁于他的时候,便倏然一下跃然于脑海的念头。
当朝公主是何等盛贵的身份,而太平公主于之武皇又是怎样的情分?无论如何,如果公主欲要下嫁他武攸暨的消息是真的,便一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