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淡泊的眸光错落开去,那张明净清澈的面孔却微微扬起来:“婉儿就是要让陛下知道,在我心里,陛下永远都是皇上。”不缓不急的频率,语气里依旧未见有一丝涟漪荡漾而起。
李旦一愣,即而心结百起。须臾沉静后,他展了眉弯对着婉儿会心的笑笑。
他知道的,知道婉儿不会是在为了羞辱他这个被母亲一手操控、推下台去的败落皇帝才如此做的;欢喜的却是,那个一直懂自己的人、自己心里最希望得到承认的那个人,她始终都没有轻视过自己,始终都将自己放在那个至高的位置上面默默看待,虽然她从没有言语出来过,虽然自己从来也没想坐在那个位置上过!
但他又分明是想的,他想要的,是在她心里的那个位置……
酒旗染风、天光如晶、流水悠悠、兴亡顷然过手!做不做皇帝他半点儿都不在意,因为那都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听到婉儿这样讲,他还是很高兴,由衷的高兴,因为他只愿做她心里的皇帝,独一无二的旷世帝王!
其实放眼来看这如白驹过际般的一世,人生譬如朝露,是何其的短暂?所珍贵的不过就是这醉生梦死间一幕幕不常有的、隽永在记忆里的那些弥足珍贵的瞬间、弥足珍贵的人,其它的日子不过都是枉活罢了!
永恒是什么?只要曾经有过、只要曾经记起那一点一滴镌在心底里的完满的片刻,岁月便会凝固住、便会成为永恒了。
万法唯心,无心是佛……旦这样想着。
面着李旦含温的微笑、目染着他唇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婉儿心忽起了一脉动容。
她在心里对李旦一直都这样笃定着:“你想拥有的时光、那些日子、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我会陪着你一起。而你不想要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去争取。”
她亦不再做声,转了身子莲步行至檀木橱窗前,目光赫然瞥见前些日子武皇命自己遣了小宫娥、为皇嗣送来的那只锦盒还严整干净、没有动过的痕迹。便伸手将锦盒取过,放在那伫着烛盏的小几上面,薄施力道,沿着盒盖接口处打开。
顿然间,一阵旖旎的芬芳扑面袭来。那一盒种类、颜色各异的风干鲜花跃入眼帘,被筛筛熠熠相交在一起的烛火、夜光衬托的浮动起粼粼的波光,一如佳人曳转心旌的浅红面靥:“这是这个春天新晾好的花草茶。花草茶比不得普洱,隔着年头的可没有近日的新鲜。”她启口道。
他们之间的话题大多都不是些权政交锋、际会风云。那些品茶论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