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的是妻子的母家人,且又还是颇为体面光耀的太原王氏一族,就这么巴巴的叫了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一并入席的话,他只怕妻子不悦、也怕王氏一族介怀的误以为他是有心将他们比作喽啰亦或者对他们从未看重!
虽然来俊臣从来不怕得罪什么人,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关乎体面的维护与对旁人基本的尊重!所以他有些犯难,下意识转目瞧瞧妻子虞素。
她就站在丈夫的身边,这是连一步之遥都没有的咫尺距离。虞素转目面着那小卒一通回禀,囫囵情况亦于耳廓听的明白。
徐徐朗风送了酒香氤氲着漫了鼻腔,未及饮酒,人儿便已经入了薄醉的境地。在撞上俊臣转来的目光时,一点灵犀在心,原也不过是极迅捷的一个念头的兜转,虞素将那施了薄妆的一张花靥略微低垂了一下,一低头的温柔,欲盖弥彰、浅氤慢氲间便濡染了眉目间的绝伦淑丽。
尚不及俊臣再接话,身旁的虞素便抬指轻轻的拉了一下他柒墨的衣角。
感知到了妻子的小动作,俊臣侧首,对上虞素这双明惠的兮眸,便见她未有声息、只是点了点头。
俊臣了然。
很显见的,虞素是解过了俊臣的犹豫以及对卫遂忠的介怀;她的心里其实也是介怀的,她并非完璧之身便跟了来俊臣,这是她一直以来想忘,却无力改变的直白事实,所以她更加对体面一事锱铢必较,特别是在她自家人这里,故而她不愿卫遂忠进来。
显然,虞素是在暗示俊臣,莫要将卫遂忠迎进。
其实就算抛开那一点维系她来夫人颜面的私心来说,虞素的顾虑与不愿并非没有道理。想想太原王氏乃是名门旺族,而卫遂忠不过一个酷吏里边儿名不见经传、谁也不知的一号人物,身份如斯低微,在旺族大户这里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换言之,他,其实是不配与王氏一族同桌饮宴的!或许这句话是直白残酷难以接受了些,但诚然的,事实就是如此。
来俊臣真不是嫌弃谁谁,他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样过分的事故,在他心里断定一个人高低贵贱的方法其实就是谁能得他的心同他谈得来、谁披着一张高贵的皮却其实腹内草莽的揣着无知当才华!所以他不会轻视任何人。想他自己曾经还不是一样的卑微低贱毫无身份?
如此,若是放在平时也便算了,但这次宴请的是虞素的族人,关乎的不仅仅是他的体面、也是夫人的体面。虞素的心思亦是俊臣并起的心思,又得了虞素这示意,俊臣便收目回来、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