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俊臣”这两个字。
不敢,她怕自己决绝的理性终会被女人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感性所兀然征服……所以这两个恍若白玉、恰似碧水的字眼她不敢去触碰。
闻声侧目,俊臣淡淡看了她一眼,把这样一副烟笼寒水月笼沙般的神态收在眼里、放在心里。微又一默,他闲然抬袖,边取了酒盏将那新开的热酒于盏斟满:“这个好办。”他亦将情态恣意下来,周身都放了松,颇为自在的跟着思量兀转,便就随了口出来,“就地取材,寻一口大缸放平稳了,接着在缸边儿围一圈炭,用火将炭点燃,再让那人坐进这大缸里面,你且看能坐多久!”他的一举一动依然还是那么优雅,他通身上下流泻而出的那种天人般的气质依旧美得耀目,依旧让人不能自拔,依旧勾魂摄魄魅惑天成、邪佞又神圣的让人牢牢深陷其毫无办法……这无一不在化了满天银针根根刺扎太平心口,提醒着她那样清晰的深爱着他!
她为他着迷、为他狂热、为他痴执、甚至可以为他成魔!而时今,她却不惜亲手毁掉他……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她把他提携、她把他毁掉,从头到尾他都是属于她的,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将他从她身边再抢去了!再也没有了!
那么何等样的形式、他以何等样的面貌留存在她身边、他们的爱又以何等样的方式做了最永恒的镌刻,这些都还重要么?不重要了,或许已经不重要了……那么心痛么?好心痛!
随一缕清晨时的淡阳华彩浅氤慢氲,太平慢慢起了身了,复侧首,就这样坦缓淡漠的渐渐抬手,对着门边儿击了击掌。
接连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势也太过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到没来得及去看清楚她寸寸眉目之间是否写着什么样的情态,顷刻间便有两队侍从得了号令鱼贯而入!
待这时,太平已复将身子转了回来,缓缓坦坦,含着稀薄水雾气息的眸光一点一点由下至上定在了俊臣那张恍然明朗、俄顷复又噙了颓然凄笑的眉目之间,一瞥单瓣莲花便翕合在了花汀唇畔,语气低仄:“请君,入瓮吧……”
简单不过的五个字,当真是活学活用、就地取材,言出的人与听到的人都最是心痛如焚!
俊臣头脑没有发懵,极快就笼了一簇迷丛般的慨叹:没有想过,真的没有想过,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竟然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们之间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戏剧化的结局收场。没有想过,我的性命竟是你来为我终结……太平,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更狠一点?
天幕斜斜映洒入门的波光微漾,一如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