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光,她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惊讶:“宣㬚?”
而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她总觉得他不该以这样的神情面对她。
……那该是什么样?
“既醒了,便离开,别再出现。”他说,“本座不需要短命之人做本座的妻子。”
他将她的手轻轻松开,就将她放在深渊边上,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想起自己曾亲口跟他承认过,她是短命之人,注定无法与他天长地久,要他放弃。
果然他放弃了。
这是好事,她想,至少他不会承担充斥着余生的痛苦,她也不必再感到愧疚。她自己的生死无所谓,却不能拖累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是好事。
可她却发现眼中蓄了泪水,双眸轻轻一眨,立时决堤。
她将此定义为欣慰的泪水。不然,还会是悲伤么?
他放开了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他已将她从深渊里救出过一次,便由她自己慢慢沉回去,而他还是那个足以站在武林之巅的重霄阁主。
他们都很好。
她自然,不会悲伤。
……
伊澜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只感觉眼睛发痛,落在面上的泪痕甚至还未干涸。
她缓了好久才差不多能看清一些东西,发现眼前是染着大片水迹的白色里衣,才想起睡着之前是在宣㬚怀里,醒来也应该是。
“……”
不,不该是。
伊澜仰了仰头,见宣㬚正合着眼,面色平静,应是未醒。原本他是很用力地抱着她的,应是睡着了,力气也放松了,如今只是虚虚地环着她,她抬一抬手、稍微动一动都是被允许的。
她便抬了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额头,片刻后松了口气。
果然是想不病就不病。
已经不烧了,她也不用再待下去了。
身上感觉十分松懈,她怕不是已经从“今天”睡到了“明天”。
晃了晃脑袋,伊澜刚要抬起身,腰上的力道却是一紧,又将她拽了回去。
她栽回了枕上,有些惊讶地对上宣㬚的双眸——有些血丝,该不会是没睡?
伊澜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问他,他却先一步抚上了她眼角残留的水迹,声音听不出喜怒:“做噩梦了。”却还是一样笃定。
伊澜这下是真的愣了。
怎么会是噩梦呢,他们两人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