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日子,有些乏味。
不过原本就是命贱的人,日子乏味不乏味,并不怎么重要。
就像对于曾经的刘恒来说,累这样的词,其实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一样。
人如果能凭借自己的辛劳,去换来足以果腹的吃食,甚而还能养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即便累一些,又值什么?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曾经,在兄弟们还没有开网打渔之前,刘恒每天都巴不得能多接几个跑腿、送信、拎东西的活儿,好多挣几个铜钱呢,累一点,那是好事的,是求之不得的!
刘恒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力气。
只要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有个地方可以躺下睡一会儿,力气这个东西,用光了还会有,用光了还会有,永远都用不完,因此并不值得珍惜。
到现在他还是这么觉得。
他一个人待着,没了船,也没了鱼叉,还没了满院子撒欢的三个弟弟妹妹,他想不起来自己该去干嘛,但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坐着躺着,于是他就抄起柴刀,带上大黄一起,到几里外的岗子上去打柴,自己留下一些,给黄先生家送去一些。
自己收拾饭食,自己刷锅刷碗。
其实原本都是他这个大哥做饭的,那时候大家都说他做饭好吃,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做饭真好吃,后来三丫要做饭,刘恒觉得也好,女孩子家,做事情细致,结果她果然就做饭很好吃。现在重新把做饭这件事情拾掇起来,刘恒觉得自己做饭实在是不大好吃,只不过可以算是做熟了而已。
大黄倒是吃得很美。
刘恒的饭量比之以前有些锐减,就都给了大黄。
下午时跑去黄先生那里听课去,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恍恍惚惚的,趁着课间的工夫,想跟黄先生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便干脆一个人沉默地回家——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然而并没有生病。
他没有发烧,也没有肚子痛。
他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许是七八岁那时候,因为喝了雨水而害肚子吧。
记得那次,他疼了好几天,差一点没死掉。
但现在他并不会肚子痛,他吃得是热乎乎的饭食,尽管不好吃,他喝得也都是村口井里汲出来的新鲜好水,甜丝丝的。
然而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得病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四天。
这天早上醒来,晕晕乎乎地做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