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丫把钱砸进水里!这可是真真正正地砸进水里!况且据他所知,泉州出海的商路似乎就只有两条,向北去高丽和东倭,向南去大越和真腊,两条都是熟途,大赵海商扬帆下海千舟竞发,十九都是走这两条路。两条路四个地方,处处的草皮都被大赵人踩得密密实实,哪里能剩下多少赚钱机会?还不如守着货栈老老实实地做点陆路生意。
“那过了大越和真腊呢?从真腊再向西呢?”看父亲蹙额不明所以,二丫眯起眼睛笑起来。看来还有她爹也不知道的地方哩。“泉州的那些胡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些西胡带来的浑身漆黑的昆仑奴,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她拿出自己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薄绢,铺在小桌上。“爹,您看这是什么?”
霍士其瞄了薄绢一眼。他一眼就看出来薄绢上的不是画,是舆图一一这东西他在提督府里见得多了。他马上就认出来,这不是军中使用的舆图。薄绢上的山水比前头卫府用的舆图还要粗陋简单不知道多少,也就比小儿涂鸦强那么一点点,似乎只是标个山峦河流走向而已。有些山峦和河流被线条围裹起来,也有些线条围裹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团空白。在薄绢上分作几大团的山水之间除了几条不明所以的黑线条以外,还稀稀疏疏地涂着几块大团的黑斑,兴许是表示那里有城郭。山水城郭旁还填着莫名其妙的线条,忽长忽短忽顿忽点,曲曲绕绕宛如蚯蚓搬家般横着爬在绢上……他把几张薄绢都看了一看一一每一张绢上画的东西似乎都是一样东西,可仔细看又有区别一一山峦河流走向全不一样,“蚯蚓”的模样还有爬的位置也全然不同。有两张舆图上,在大团大团的山水之间的空白处,还画着大蛇或者苍鹰一样的东西……
虽然猜测这可能是舆图,但他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一来这种舆图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二来朝廷也不允许民间收藏舆图。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海舆图。”
“海舆图?”
“海舆图。”二丫骄傲地说,“从真腊向西的海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