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到底有多大,也不清楚做海商有哪些风险。他们更多的还是眼热别人从海上大把大把地赚钱。几只俩眼一抹黑的旱鸭子,坐在离泉州几千里地的燕州城里,无比热情地憧憬着从海里捞钱的光辉事业。
同样是旱鸭的霍士其也没有听出女儿话里的大错漏。不过,凭着天生的精明和经历世事作养出来的见地,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是女儿的妄想:“跟别人下海跑船学本事,不知道要学到哪年哪月去了。那么多本钱放在那里既不赚钱又不动用,这本身也是在亏蚀。”那样还做什么海商?不如去买土地。
“咱们先不忙放掉这里的货栈,就丢点小钱去泉州探探路子。等把外地的分号撤回来,咱们货栈能聚起的驮马比现在至少多四成,或者干脆就拿钱买下燕水上的行船,把燕州到葛平再到留镇的军输都包圆。”二丫昂着小脸,胸有成竹地说道。哼,她有她的依仗!
女儿才说到一半,霍士其就笑了。丢点小钱探海路?说起来轻松,能成事么?那些大海商,谁家不是几代人数十载拿钱填拿命拼才探出的海上路途,怎么可能让高小三这样的外地人轻而易举地探听过去?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么?包揽燕州到留镇的军粮军械运送,就更是异想天开。燕山做军输的几户商家,东家都是领有勋田的,刘记货栈拿什么挤人家?卫府和牧府其实是看在刘记姓柳的面上,才破例分了一份出来。真要挤别人,必然是刘记自己被挤走!和尚出来说话都不成。何况,他觉得和尚在这事上绝不可能替刘记说话。
他本来以为,二丫听了他的话之后,必定会搬出和尚来争几句嘴。哪知道二丫根本就没什么表示。
“那咱们还是做海商算了。”二丫说,“就是您的那句话,那么大本钱干放着,本身就是蚀本。撤分号的事已经定了,银钱聚拢到上京,小三哥就预备下泉州。听您的,咱们不投……投石问路了,直接买或者租两条大船,再请一两个高明的大海匠,裹个商队就下海。”
女儿说得豪气,霍士其却被吓了一大跳。买船,请人,还要置备货物,这得花多少钱?
“货栈现在没有帐债,连驮马带房子地什么的,能卖上六千贯。娘点了头,拿六百贯出来,月儿那里还能拿出三千多。这就差不多一万贯了。要是六伯伯也情愿,他至少能出一千贯。再杂七杂八地凑凑,”二丫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精细盘算了一回,最后仰脸昂然说道,“一万两千贯,咱们就下一回大海!”
“不行!”霍士其急忙说话。他必须阻止女儿的疯狂举动。他不能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