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陷官司的官员受拘禁的地方,乔准能在这时候来看他,这份情义他不能视而不见。
可是,他又不愿意逼着自己对姓乔的稍假辞色。
总得想个法子遮掩过去……
小院的院地很小,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索一个既不失颜面又能令姓乔的自己知难而退的办法。他低头走进正屋,好不容易在脸上挤出一点笑纹,眼睛盯着乔准座边的木桌,没话找话地说:“你……这个,你是怎么认识老孟的?”因为气愤,他甚至都没称呼乔准的表字。这其实也是一种非常失礼数的事情。
乔准似乎也有些走神。他完全没有留意到霍士其的失礼,怔了一下,才苦笑着说:“还能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巡察司的掌笔尹,我是吃官司的官员,当然是在过堂时认识的。”
“吃官司?你?”霍士其吃惊地张大了嘴。他还以为乔准来燕州是因为要紧的公务。说起来,乍一眼见到乔准时,他都觉得很奇怪,不是奇怪乔准来别院探望他,而是奇怪乔准来燕州的时间:说话就到秋收,紧接着就是收夏赋征秋税,还有粮食绢麻登记造册入库,还要细核两库盈亏预备填还,预备前半年地方上种种得失过错的汇总呈文……这时节乔准正当在屹县衙门里忙得脚后跟踢屁股,怎么丢得下手边的一大堆事跑来燕州?原来是吃了官司!
乔准满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霍士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宽慰乔准两句。同时他也觉得很疑惑。虽然他和乔准有仇,但这个人的为人他还是比较了解。乔准秉承家训,不论是治学还是做官,一向都很谨慎,轻易不搅扰是非。就是当初两个人的结怨,假若细细追究来由的话,也是六哥霍伦不忿乔准在前,自己帮腔顶撞在后,然后才招致后来的那场横祸。当然,霍士其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他一直认为,所有的错都在乔准身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摊上官司呢?
他心情复杂地问:“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又说,“当然,假若允平兄不便的话……”连霍士其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到处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情,会让他在话尾再添上这这么一句。
乔准脸上苦涩的神情愈加地沉沉起来:“倒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端起碗盏,把剩下的茶汤一倾而尽,没说话先盯着房梁长长地叹息一声。
霍士其马上就替他再续满茶汤。
“……我卷进了李慎的案子。”
霍士其一下就鼓起眼睛,瞪视着乔准半天没说话。李慎的案子,是能卷进去的吗?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