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度和谷实干架的人,扛上工部这样的的朝廷大衙门,哪怕不能获胜,自保总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商成还打算把事情闹上宰相公廨,他就不能不谨慎对待了。凭他的勋职,去宰相公廨的话基本上只用带耳朵,稍微重要点的会议大概连议事厅都进不去,只能在厢屋里等待垂询,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帮上商成什么忙。商成肯定知道这一点,却还要捎带着他一堆儿闹腾,这其中的滋味就很值得琢磨了。该不会是商成在暗示自己什么吧……
商成哪里想得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上官锐就已经联想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他见上官锐低着头久久地沉吟不语,便说道:“你要不情愿写,我写也成呀!虽然我受了处分,明天开始就要在家闭门思过,可没说我不能写呈文奏疏。我写,你……”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陈璞。“……那就我来写,你和陈柱国在公文上联个名,这总该没问题吧?”
上官锐脸上的神情不变,心头却是在飞快地坐着判断。商成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逼着自己表态?
陈璞本来还笑吟吟地听着他们说话,眼看着事情越说越真,田岫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于是拿茶盏敲了下案子,说:“好了好了,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是的,她知道这是商成在和田岫开玩笑。但有上官锐在场,这玩笑说不定就会弄假成真,那就没意思了。她还懊恼地瞪了田岫一眼:你有心请教学问,什么时候不能请教?非得在外人面前请教不可,然后好使商燕山下不来台?她说,“不管是叫望远镜也好,还是观天仪也好,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不然工部也不可能折腾了快一年也没见到东西。上官将军的想法并不可取!不过这东西也确实很值得保守机密。一一这样,一是工部要严格保守制作观天仪的技艺,二是所有的观天仪都必须严格地造册记档,每个观天仪的制作、监作、贮存、使用,时间、地点、人,逐一记录在案,哪里出了差池纰漏,就治哪个人的罪。”
上官锐马上就说:“陈柱国此言,确实比我思虑得更加缜密。我看,如此才是妥当之举。”为了摆脱眼前的糟糕局面,他毫不犹豫便把自己的主意定义为不妥当。这也是在告诉商成一一你的主意当然是更不妥当!
他自觉自己的所言所述一进一退都是颇为妥当,可惜,商成却是一点也没听出来他话里还掩着话。
商成也没什么妥当不妥当。他本来就是借题发挥,借着上官锐的话吓唬一下田岫。既然恐吓被揭穿,那么戏就演不下去了。他也觉得陈璞的建议很有道理,于是附和着上官锐,狠狠地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