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鱼曾与此人有数面之缘,故而相识,连忙抱拳施礼道:“沈墨鱼见过裴捕头。”
原来那人正是安淮府辖地的总捕头裴镜年。裴镜年上下打量一番,便问道:“沈公子为何这般模样?”又扫视了一眼周围被打的哀嚎连连的的衙役,又问道,“又为何打伤我这么多属下?袭击公差,沈公子可知该当何罪?”
“裴捕头,非本公子蓄意挑衅,而是你这些属下无理在先。这门禁阻拦苦主,收受贿赂,收取所谓的‘规矩钱’,叫寻常百姓无力报官无力伸冤,难道你这安淮府作为地方父母官,就是这样为百姓分忧的么?如果当真如此,就请府尹老爷将那公堂上的匾额摘下!否则,今日这所谓的规矩,就由我沈墨鱼来打破!”
沈墨鱼与裴镜年对视一阵,裴镜年脸色微变,那紧握住刀柄的手也终于垂下,向府衙里一指,做个请的手势,朱唇轻启,便对沈墨鱼说道:“既然如此,沈公子请罢。大人这就升堂问案。”
“多谢裴捕头。”沈墨鱼又拱手施礼,说罢,便快步跟着那裴镜年走进了府衙。裴镜年走在前头,两旁的官兵都已撤去,沈墨鱼乖巧地跟着,小声问道:“裴捕头为何不处罚那私受贿赂的门禁?”
裴镜年闻言停下脚步,害的那沈墨鱼险些撞上她。柳眉紧锁,转过头来对沈墨鱼说道:“门禁并非只此一人,乃是按照班次轮流值守于府衙大门。而私收贿赂确实是延续多年的陋规,我虽有心整治,奈何这些衙役良莠不齐,警告之后又难免会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钻空子,不是我所能掌控的。”
“不想身为这安淮府衙的总捕头,裴捕头也有如此多的难处。”沈墨鱼轻笑一声,表情上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与关切。裴镜年自然听出他话里有话,只是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领着他转入内堂。
而沈墨鱼见穿过那极为典雅别致的庭院,又走入这颇为奢华的内堂,红木香案旁点一笼金丝盘凤香炉,堂内烟雾缭绕,异香阵阵。呛得沈墨鱼直咳嗽,又逼出几滴眼泪。隐约可见周围墙上挂的丹青书画,架子上摆的古玩玉器,各式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香案之上堆满了书卷,却不是公案文章,尽是些书画。那笔墨纸砚皆是上等货色,极像每年上贡给朝廷的贡品。
而堂内正中,香案之后盘腿坐着,身着大红官袍披散着头发,尖嘴猴腮,眼窝深陷,满脸沟壑,下颌留一撮山羊胡者,正是那安淮府府尹晏节。沈墨鱼一直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沈疏剑也曾欲带他拜访晏节,可却被沈墨鱼设法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