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大可放心,此事本官必然秉公处置,追出真凶。”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无话可说。沈墨鱼坐立不安,连灌了好几杯茶水。晏节则是不断为他续茶,也不多问。只等那裴镜年归来,略过沈墨鱼直走向那晏节,蹲下身子,伏在耳边耳语一阵。晏节脸色沉静,无一丝变化。
待裴镜年说罢,晏节这才起身说道:“镜年,传令下去,立即升堂问案!”裴镜年躬身抱拳,又大步流星的出了内堂,稍作安排,怀抱着证物沈墨鱼也被丫鬟请出内堂,在公堂外等候。
稍等片刻,只听闻那堂上三通鼓罢,裴镜年的声音随之飘出,高喊一声道:“升堂!传苦主!”一级级衙役顺着喊下,直到那公堂门前的差役闻言便领着沈墨鱼往公堂上走。
隆隆的鼓声还未断绝,耳畔又响起那两旁衙役水火棍敲打着地面的整齐声响。“威——武——”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公堂之上,摆开堂威,叫人肃然,但凡那心虚胆怯之人,一入这法度森严地,便矮了三分。
沈墨鱼瞥眼去看,只见那两旁衙差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身后的立的乌纱牌上正写着烫金的大字:肃静,回避。偌大的朝堂之上,正中乃是那安淮府府衙的大案。
从沈墨鱼的方向看去,案头右侧摆的正是那府衙大印,一旁支一张小案,有一文质彬彬的师爷摊开卷宗,提起笔杆,就要将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一一记录在案。再看那大案左侧,摆的正是签筒令牌,其中塞满了红红绿绿的签子。左边侍立的乃是总捕头裴镜年,仍是不苟言笑,持刀挺身站立。
满堂皆是一言不发,气氛极为压抑。
而那晏节早已换上他那府尹的官袍,戴好乌纱官戴,凌然一副府尹老爷的模样,与先前那在后堂之时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判若两人,深陷的眼窝之中迸射出精明的光来,跺着碎步来到大案之后,端坐于堂上。身后乃是海上日出图,头顶悬着一块朱漆底烫金大字匾额,写的正是:“明镜高悬”。
将那惊堂木一拍,清脆的声响响彻公堂,惊醒了那正在发呆的沈墨鱼。晏节尖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堂下所立何人?为何不跪?”沈墨鱼这才老老实实的下跪拜道:“草民沈墨鱼,叩见府尹老爷!”
“所告何人,所为何事,可有状纸?”晏节并不看他,而是双眸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以拖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极不舒服。沈墨鱼垂着头,心里想道:“方才分明在内堂问过,为何又问一遍?难道这也是公堂的规矩么。罢了罢了,权且听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