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鱼云晕白。清秋风高,微寒降尘。
满心惆怅的冯天鹤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在金云镖局中转了一夜,临近天亮时才蹒跚着回到卧房之中,冯夫人还在榻上安睡,梦正香甜,全然没有察觉身旁翻开的被褥已然是冰冷一片,丈夫一夜未归。
冯天鹤望着那张已然有些蜡黄憔悴的娇容,心里满是愧疚与疼爱,静悄悄的移步到榻边,俯身在冯夫人额角落下轻轻一吻。老夫老妻,恩爱不减,倒也难得。见妻子还未起,冯天鹤先是脱下斗篷与外衣,小心翼翼的叠好,压在柜橱最低处,起身转头,不知为何,一眼望见那摆在角落刀架上的金刀。
毕竟是伴随了自己大半生的物件,感情自是不少。虽说困难时曾将其押在当铺,但手头宽裕后也是尽快赎回。想来当初闯荡江湖时,哪怕是夜半安枕,冯天鹤也是刀不离身。江湖人素来把趁手的兵器看作自己第二条性命,冥冥之中,冯天鹤依旧能感受到自己与那把金刀的神秘联系。
缓步来到刀架旁,一个不留神,险些被交椅绊倒在地,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幸得冯天鹤反应及时,狼狈的爬起身来,佝偻着身子,站在刀夹前木讷的低着头。沉吟许久,才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双掌,将金刀托下刀架。左手把住刀鞘,右手掣出金灿灿,黄橙橙的刀身。
不知渴饮了多少恶贼鲜血的刀口依旧锋利寒凉,清晨的阳光折入屋中,汇聚在刀尖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刀身微微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似乎在回应冯天鹤。而冯天鹤握紧了刀柄,胸膛之中那颗滚烫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与金刀相呼应,双目含泪,嘴唇颤动,万丈豪情心底起,侠骨赤胆何曾忘?
冯天鹤心中愤懑难平,酸楚涌出,当即仗开金刀,在并不宽敞的卧房之中舞动起来,兵随身走,意行并至,刀光连片,胆气丛生,动作连贯且不拖泥带水,气势十足,杀气极旺,金光闪烁如腾龙,咬断银牙怒目张,似要将乾坤砍断,恩怨分明。一连翻腾三四周,落在地上,摇摇晃晃,难以站稳,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
双脚无力,站立不稳,费了好大的气力,最终还是要靠着那一把金刀支撑着主人苍老残破的身躯。但冯天鹤僵直一阵还是单膝跪倒在地,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然苍老到如此地步,才使了七八招便再无气力,丹田也有干涸的迹象,令他恐惧异常,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满是刀痕与老茧的手死死攥住刀柄,颤颤巍巍的将金刀举起,横在眼前,借着那光亮平滑的刀身,凝视着那自己沧桑落魄的倒影,他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