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王府。
马车来来往往,日头渐渐西落,宾客们大抵都到了。
贵族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一块谈笑。
人群忽然噤声了,瞧着步入大堂的白衣男子,行了行礼,尊敬道:“见过左相。”
“不必多礼。”
男子挥了挥手,举止温和。
在众人眼里,左相是比自家长辈还威严的存在。
虽贯有体桖后辈的美称,世家子弟们亦不敢马虎。
—
“殿下,时辰到了,该行冠礼了。”
“她到了吗?”
问话的人,垂下了鸦羽似的睫毛,看不清神色。
“还未到。”
管家实在是不解主人的心思,为仇家的女儿亲手镌写请帖,更特意奏请陛下请了宫中的首席。
听闻,那位首席,以一曲绿腰,名动天下。
只是做了这么多,那位沈家嫡女却未来。
“走吧。”
少年郎穿着一袭广袖的墨黑锦袍,穿过长长的廊道。
金灿灿的夕阳斜斜投在清瘦的身形,衣琚浮光暗动,径直的走着。
自然垂条的广袖下遮掩住了紧紧攥着的五指。
多么可笑,他竟信了她的话,巧言令色的小骗子,他早晚杀了她。
——
玉微醒来时,正在床上躺着,窗外的天色已暗了,绒花趴在床边睡着,屋里只点了一盏烛。
姜郁…冠礼,终于,迟钝生锈的大脑反应了过来。
一想到这,玉微有些慌乱,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惊醒了绒花。
“姑娘,别去了,你都病成这样了,五皇子不会怪罪的。”
“我一定要去。”
他母妃已死,陛下亦不会去观礼,他没有亲人陪着,既答应了他,就必须得去。
或许,姜郁是唯一一次期待有人能看他的成年礼,所以那日才会别扭的问她想不想来。
她一口答应时,少年的愉悦从眉眼间溢了出来。
“姑娘,此时已很晚了,冠礼已结束了,就算去了也赶不上。”
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门口,闻言,她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明月。
正撒着无限的清辉,确实已晚了,但…她还是得去,今日的赔礼道歉也比日后好得多。
马车碾过地面凝结的冰霜,她倚靠在绒花身上,总觉得有什么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