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坐在秋露堂的庭院,竹影摇曳,送来春夜寒凉,让他紧了紧身上的月白兰花斗篷。
心觉眼前这人疯魔起来,他是真劝不住,可又不得不劝。
“王爷矫情起来,怎么没完没了了。”
“矫情。”萧风浅含笑转着手腕,因酒意显得有些迷离的目光,随着手中捏着的碧色小高脚夜光杯转着。
“只要她活着,我便是担了这矫情的名头,又如何。左右事都办完了,你不想看便别看,门在哪。”
说着,萧风浅抬手指了下院门。
事可不都办了。
人甚至无需开口,你便上赶着让萧风奕的人撞破了承平与明心,毁了自己的一步棋。
又拿住了顾露星害人的把柄,生怕人斗不过华宁夫人沈氏,提前给人预备着。
长清没看萧风浅手指的方向,而是转脸看向沿廊。
廊灯灰暗,秦莫正靠着门边,可怜兮兮的缩在一张矮杌子上,借着屋内的光,在那缝补衣物。
补好的衣物已堆了一大木盆,旁边等着补的,还有满满的两大木盆。
大好月色下,让任劳的秦莫看着,格外像是一被岁月蹉跎的小怨妇。
秦莫察觉到视线,抬头看过来,对上长清探寻的目光,他的可怜里生出些许迷茫,再次摇了摇头。
从普陀寺回来已经三天了,他愣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他也很想问问,可自家主子情绪太过低落,又握着他的赏罚大权,他只得压下好奇,先消停几日,熬过这段日子再说。
虽说不厚道,但长清看秦莫不得不老实的憋屈样,还是忍不住笑了。
长清将目光收回来,“你当我想赖在你这,你说就她的身份,来来回回你疑心多少次了。这次最离谱,说是太……”
看萧风浅锐利目光朝自己而来,长清忙转了话头,“说是顾姑娘改头换面,回来复仇了,这话若是从我嘴里出来,你信吗?”
听到顾姑娘,萧风浅眸中锐利尽散,眸光流转多情,唇角缓缓勾起,笑着点了点头。
长清,“……”
这人看来是真疯了,还疯得不轻。
萧风浅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对面的人都是不会信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你不知道,当时她说理解我的模样,活脱脱就像她重新站在了我面前,我不会认错的。
这世间活得纯粹洒脱,能推己及人的,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