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至天明,云棠提心吊胆,侧耳听着水穎峥那方的动静,觉着自个儿的小命实是不牢靠。
到了水穎峥晨起的时候,她挨了好些时间才端了洗脸水敲门入内,进屋已见他自行穿妥了长衣,她便放下器具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坐定。
水穎峥不过囫囵收拾了一下,不予理睬,与她擦身而过,出了门去。
她长叹一声,这命可算是捡回来了。
按着往日的本分,她收拣了屋内的脏衣去往浣衣房,一路过去经别院林道,枝丫掩映下,打老远便瞧着了秀儿款款而来,身旁跟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丫头,不瞧里子光看面子,着实有些唬人。
云棠脚下慢了下来,听着院子里的丫鬟说,这两粗丫头是大少爷特地遣给秀儿使着的,原是怜她身子娇弱,遇到个什么事儿也有个指使的,然旁人谁不知道,大少爷这是宠妾灭妻呢,怕的是自己娇滴滴的小妾被大夫人使了绊子去,只这会儿……云棠忖着,秀儿应是想招呼了丫头冲她来的。
“给秀儿姨娘请安!姨娘安好!”与秀儿一行不足五步远,云棠矮了身子,屈膝行礼。
秀儿佯装未瞧见她,却是停了脚,折下一枝花丫子,说与两丫头道:
“有只蠢狗挡了我的道,你们是眼瞎了,都未瞧见么?”
两丫头闻言怎还不懂,汹汹然冲向云棠,云棠娥眉紧蹙,直了身儿闪躲一旁,两丫头见扑了空,转身二人合抱而去,云棠侧身欲跑,不想小腹生生受了一脚,怀中衣物撒了一地,不过转眼的工夫,她已被两丫头夹在胸前,那扎实的四坨肉,闷得她气息十分不顺。
“秀儿姨娘,你这是何意?”云棠挣扎不得,望向秀儿。
秀儿温柔浅笑,一双眸子如泛水桃花,行至云棠跟前,右手指甲下了劲儿的划过她的脸颊,道:
“何意?没得旁意。我不过听闻小叔房内来了个伶俐的丫头,怕小叔疏于管教,这不,眼下遇见了,便替小叔与你说教一二。”
云棠脸上一阵钝痛,须臾有液汁流下,不禁怒了起来,这可是破了她的相?!然而饶是如此,她却发作不得,心下怨尤嘴上敬道:
“劳驾姨娘眷顾,奴婢自是明白您的意思,本分二字奴婢晓得。”
“晓得便好!”秀儿使了眼色,两粗丫头便松了手,云棠顺了会儿气,弯腰拾起衣物,秀儿瞧见那云纹绣袍,脸上微微爬上红云,思及什么,说道:
“惯有些人存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只不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