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有、有劳。”侯府的管家,果然有眼力见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小厮的身上,明明已经放晴,空气却比方才更加地沉沉的憋闷。
小厮跪在靠近门槛的位置,额上不住沁出细汗来,结结巴巴的报了名字,一副胆小模样:“小的姓丁,叫丁大云,是、是侯府的家生奴才……”
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又不说话了。
胡祡雍办案二十余载,能被钦点了留在京中任府尹说明他的能力是不俗的,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瞧他那样子,眉心便微微一动。
冷声道:“说下去。”
丁大云似受了一惊,不安的挪动着膝头:“小的、小的不知道大人要问什么,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嘴里这样说,可那双眼睛却不停的转转动着。
他身后明晃晃的光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将他那张带着算计的面孔显得格外如厉鹫狰狞。
就看着那眼珠子时不时惊恐地望云海一眼,时不时欲言又止地望胡府尹一眼,把“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敢说”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
繁漪静静拨弄着腕上的红玛瑙手钏,每一粒都莹红如石榴籽一般,通透而饱满,光线莹莹里似有鲜甜汁水流转,衬得她一双柔荑如上等羊脂玉。
微微一抬眼帘:“不要光拿眼睛瞄,这些个动作可不会成为证供。”
太夫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碧玺珠串,那碧沉沉水汪汪的翠色亦显出森冷之意,面色便猛然一沉,厉声道:“舌头都闪到闵家门里去了,还敢说不知道!难道闵家的人还会特特揪了你这没见过的小厮来栽赃么!”
大厅角落里的更漏走至未时初,闷沉沉的阴云竟一下四散而开,落在打磨如镜的瓦砾上,反射出一片刺目的金光。
胡府尹站在一身深紫色的官服在光线里,晕起的雾紫色的光晕将他憔悴的面孔拢的乌碧碧的:“闵家有人亲耳听到是你与人说起,闵静业被杀当天亲眼看到府中有人影越墙而出,大约就在亥时左右。所言是否属实?”
丁大云猛地一震,向着云海反方向的角度一再趋避,惊恐的语调高高抛起,两眼盯着一跳椅子腿儿栗栗发抖,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胡祡雍座下的一根椅腿,仿佛随时都要翻过白眼儿厥过去似的。
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的事!小的从来没有在闵家胡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