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拱拱手:“有劳诸位。”
籍贯册十不存一,饶是剩的那部分,也是乌黑一片。
一直到傍晚,才将现场清理干净。
陈元累的瘫倒在地,他本就不是进士出身,上吏看着王爷的面子留他。
如今王爷不在,又犯了错,仕途已完。
“诸位都散了吧,余下的事,本官自己便可。”
救了一天火,衙役们也累了,朝着陈元拱手告退。
孟良是最后一个走的,走出几步后,忽然扭头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牛犇那家伙,怀里揣着一贯钱走了。”
孟良的话恰到好处,不过分强调,语气又有些掩人耳目。
声音小三分,竟是换了另一个人的音色:“小点声,牛犇是你我惹得起的?”
“对对对,我们快些走吧。”
牛犇?
陈元瞟向地上未被火烧的物件,并未找到林徉送的一贯钱,说明钱被偷了。
平白无故,怎会起火?
几间屋舍都无火油,必是有人故意投火。火燃之时,百姓未曾进来,只会是衙门内部人投火。
想到这,陈元吼了一声:“备马,我去找朱校尉。”
若云州的子时还能响起马蹄声,便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林徉手中握着医书,凑着门缝的月光看字,人影跃然于纸上。
厢军入城了!
林徉悄悄起身,将柜子里的白磷罐抱起,在院里挖了一个深坑埋下去。
会有一种人,初见时如同三月春天,春风习习,草长莺飞,目光里尽是晴朗。
可此类人却有逆鳞,一旦被拨动,便如同饿虎下山,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