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上,昌邑王遣使来报,言王在渭河之畔候家上!”
“昌邑王啊”刘据闻言,放下其他事情,柔声道:“孤知道了”
昌邑王刘髆,是他诸兄弟里最让他担心了!
自去年起,刘髆的身体就一直反反复复的发烧,请了许多医生,看了许多大夫,却也难以查知病因,只能靠着汤药吊命。
想到这里,刘据就不免感慨世事难料。
要知道,数年前,刘髆还是他这个太子最具威胁的对手。
可如今,刘髆却连性命都难以保证了。
一个时辰后,刘据的车驾,终于抵达了渭河之畔。
而在河边,从蓝田而来的昌邑王刘髆,带着他的群臣,早已经在等候了。
“臣弟髆,恭问皇兄安!”刘髆在两个大臣的搀扶下,走到刘据面前,拱手而拜。
“臣等恭问家上安”他身后,昌邑国的大臣们纷纷拜谒。
“孤安”刘据连忙上前扶起刘髆,对其他人道:“卿等不必多礼!”
然后他就搀扶着刘髆,走到河畔,问道:“昌邑王身体可好些了?”
“劳皇兄挂记,臣弟这身体,也就这样了”刘髆轻声咳嗦着:“大夫们说,臣弟之病,已如蔡恒候之疾,病入骨髓,无可救药矣!”
“昌邑王不必如此沮丧!”刘据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待到父皇御前,孤必然恳请父皇颁诏招天下名医异士,为王诊治,必有能治王病者!”
刘髆听着,摇摇头,道:“皇兄不必安慰臣弟了”
“生死有命臣弟也看开了”刘髆轻声呢喃着,然后看着刘据,道:“比起臣弟自己,臣弟更忧心皇兄”
“嗯?”
“有些话,旁人不敢说但臣弟将死之人,却不怕说”刘髆看着刘据,自己的兄长,深情的道:“臣弟近来观史,见献公与文公之事,唏嘘不已,常常暗想:若使献公不受妇人蛊惑,奸佞蒙蔽而知重耳之贤,则晋霸业早成矣!”
刘据听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自知刘髆话里的意思。
郦姬之乱,延祸三十三年,晋国内乱不休,朝政混乱不止,而根子就出在献公的私心与私欲上。
刘据沉默良久,才终于道:“孤非献公,身边也无骊姬,太孙更非重耳、申生可比”
“臣弟自知!”刘髆脱帽拜道:“只是,皇兄当知,人言可畏,今天下有歌谣曰:天有二日,地有三主,人分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