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热安胎之物,寿胎丸里常用。你媳妇有身,你采了带回去——有备而无用。”
贾蓉采入茄袋,又随他来。山下是水作的稻田,阡陌交通,水田如镜,往来耕作,不绝于道。周二指手画脚,催促责骂了一趟来,对着兔儿岭放开嗓子唱山歌,唱的是:
春风三月暖洋洋,杨花落地笋芽长。记得去年同郎别,青草河边泪夕阳。
竹外桑林中,赵国基家的妯娌两个跟周二家的来此打桑叶,二丫头看见他们,便跟龄官别处采桑去了。赵国基家的听见山歌,推搡周二家的,“对一个。”
妇人拿乔,“要对你们对!”赵国基家的哂笑,“我们是寡妇,我们对,算什么!你是他娘子,怕什么?人家听见了,还说夫唱妇随呢。”妇人噗嗤笑了,听见他家的山下唱道:
郎捉篙儿姐放船,两人结就好姻缘。生来识得风波恶,不怕江湖行路难。
贾珍义愤,“有伤风化!这成什么了?山中无甲子,都成野人了。倘或男男女女都这么浑唱起来,礼坏乐崩,那还了得!”贾蓉听一句,虚陪一个是,眼见王仁家的跑去呵斥:“天天来打桑叶,打的一地桑葚,还未成龄,打胎似的,你们就忍心?没打下的,树叶子光秃秃,也长不成龄了!”
赵国基家的分辩:“我说王舅娘别恼,从盘古到扁古,都是这么打桑叶养蚕,难道叫蚕宝宝都饿死了,你就忍心了?这是天老爷栽的,也不是大舅娘栽的。”王仁家的嚷:“坟山是我的,桑树就是我的!我看在贾府,好言好语说话,你倒拿强霸道,翻脸不认人,欺负我是败家失业的!”
王仁费老劲劝了他家的去,挺腰子对准桑树屙尿。见贾珍走来,兜上小衣问:“怎么打后山来了?你们两父子,从来食不同桌,行不同道,今儿怎么好的兄弟似的?”贾蓉讪笑,“山路崎岖,彼此有个照应。”
王仁较真:“随身的小幺儿就不能照应?”贾珍岔开话头,“听说舅太爷搬到家庙,日夕伴灵思亲,以补昔日宦海忠孝不能两全之憾。”王仁道是不迭,“我就是来问叔父安的。家门不幸——叔父丢了官,我仁大爷也叫狗咬了,吃了邋遢亏,沦落在这荒山野岭。”贾珍虚宽两句,道:“今儿两手空空,改日再拜舅太爷。”说了,下山望田冲去。
焦大窝在麦垛下吃酒,醉眼看见贾珍,扎挣起来骂:“聚赌窝娼,嫌我多嘴,赶我回去,你焦大爷能听你的?做梦!焦大爷就在这里哭太爷——”说哭就哭道:“太爷呀,不肖子孙把家业败光,脸面丢尽了!拿家庙开窑子,收小姐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