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有诱哄的意味,贺斯白沉默片刻,拉开副驾驶坐上来,语气很淡地道谢:“谢谢。把我送到附近的小旅店就行。”
沈清照拉手刹的动作一顿,转过头,黑色的眼线连带着眉角一起往上挑。
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发问:“你要去哪儿?”
贺斯白偏头看她:“这个点,学校关寝了,我进不去。”
沈清照静了一瞬:“……我问你的原因不是想知道你回不回学校。”
“?”贺斯白皱了下眉,似乎没懂她的意思。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啊?”
沈清照挺烦地挥了挥手,随即把头转回去,直视前方,她单手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向主道,“算了,我早该想到,问你也是白问。”
贺斯白刚想说什么,沈清照抢先说:“我知道你想说你那把刀没开刃。但既然出血了,你就去看看手筋有没有受伤。你年纪轻轻的,别因为这点事变成个残废,不值得。”
贺斯白说了声谢谢,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懂得还挺多。”
车四平八稳地在路上驶着,路灯接连涌现,投下一束束怀旧的光。
沈清照直视着前方冗长无际的道路,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我上学那会儿,是个挺混蛋的问题学生。”
贺斯白嗯了一声:“能感觉出一点。”
沈清照知道贺斯白说的委婉。她自知年少时沾染上的“痞”劲已经在经年累月里慢慢渗进了骨子里,估计这辈子都洗刷不掉了。
她带着几分叹息,笑着继续说:“所以当我看见你一边打工一边做题的时候,十分敬畏,我以为你是个正直的学霸。”
贺斯白呵笑一声:“你对学霸的定义标准挺低。”
“因为没怎么见过学霸呗。”沈清照在红灯间隙瞟了他一眼,“但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才发现,你其实是个学霸和校霸的混合体。”
贺斯白没说话,只是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车内光线昏暗,窗外投进来的光线,只能照亮他靠着车窗的那半张脸。从正面看过去,贺斯白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衬得他的目光既晦暗又灼亮,哀喜难辨。
贺斯白不搭腔,沈清照便识趣地没再开口,二人一路静默无声,直到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沈清照停好了车,贺斯白才慢慢开口。
他声音很低:“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混合体’。但我更不想跟贺方林一起当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