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阿娘为我擦洗净身的时候,忽地紧张地问:“你、你的玉坠呢?”
我伸手一摸,果然没了玉坠。这几年来我一直将阿娘送我的白玉项链贴身戴着,连沐浴就寝都不曾摘下。莫不是……
我满面歉意,黯然道:“大概是坠崖的时候,掉了吧。”
阿娘一愣,旋即转了笑脸,安慰道:“掉了便掉了吧,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你可别记挂着这事儿啊。”
我歉然握住她的手:“阿娘,这些日子让您担惊受怕了,都是我不好。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阿娘揽我入怀,宽慰地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阿娘便是一百个放心。”
一个温暖而恬静的午后,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模糊间,我知道来人应是周煦,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兴奋和冲动,想要再问问他到底是否愿意和我浪迹天涯。
但是当我艰难地起身,发现他竟然是穿着内侍的衣裳,趁着内殿无人的时机混进启星殿的,我的心不禁凉到了冰点……
回忆过往的种种,其实他除了长得像腾飞,他的性格、他的能力,都无法和腾飞相比。
腾飞是个坚毅果敢、敢作敢当的人。而周煦,虽贵为皇子,性格却一不像其母文后,二不像其兄周焏,倒跟“妻管严”的周衡很像,懦弱本分、胆小怕事。从一开始不敢主动追求我,到后来不敢公开我们的关系,到如今不敢和我私奔。在他人生的字典里,有太多的害怕,太多的顾忌,太多的畏葸不前。
我还在伤心什么,幽怨什么?杜筱天难道是要靠男人才能生活的人吗?当然不是!在大盛,我就是杜筱天,一个名留青史的女官!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施展平台,如果都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岂不是暴殄天物?既然天意要我留在大盛,那我就该摒弃杂念,全力辅佐文后,同时也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筱天,你为何这么傻?”周煦一面蹙着眉走到床边坐下,一面伸手将我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叹气道:“你是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做我的良娣吗?”
我心痛难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为何不能忍耐一段时间,待我大权在握,一定不会委屈了你的……”
我摆一摆手打断了他,绝望地别过头去,声音沙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我缘尽于此,不必多作纠缠。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