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不停地盘算,一面直起上身,镇定地仰头回道:“回禀太后,筱天不知文大人为何这样说,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令徽,你说。”
“是,皇姑母。”文令徽拱了拱手,向我走近几步,随手扔出两卷纸轴道:“这便是你等勾结叛军的铁证!”
我疑惑地捡起纸轴,一一打开来看。
只消匆匆数瞥,我就知道文令徽凭什么敢到文后面前首告了。其中一卷,是叛军头目承认与我和郭刺史勾结并签字画押的供状,另一卷,则是我当时为了试探真伪,让假周焏为郭刺史写下的诺书!
我原以为,他文令徽再大胆,顶多是冒险将平叛的军功占为己有。却未料到,在得知我打算进宫的想法后,他为了捷足先登,竟然诬告我和郭刺史谋反大罪!这样不仅可以抢得军功,还能让我们两个当事人彻底闭嘴,顺便能一泄我维护周煦、妨碍他大计的私愤,一举三得、永绝后患。
“杜筱天,铁证面前看你如何狡辩!”文令徽背朝文后,露出颇为得意的神情,似乎看到了平息叛乱、识破阴谋的巨大功勋在向他招手。
虽然表面看起来证据确凿,很难辩解,但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况且文后也不是个昏聩的主上,如果她完全信了文令徽的话,也就不会再传我问话了。而且这个时候我越是慌张无措,就越难赢得文后的信任,是以我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楚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说罢,我又补充道:“筱天自仪正二年以来,频频受到太后恩赏眷顾。为先皇试针后,太后赐筱天做公主侍读;东宫纵火案后,封筱天为五品才人;封禅崧山之时,命筱天代理国子祭酒之职;到东都后,又任命筱天为中书舍人……篡改懿旨一事,是筱天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筱天真心悔改,在流配地潜心改造,如今又蒙太后宽赦,得以恢复自由之身。筱天对太后,只有无上的景仰和无尽的感恩。文大人说我勾结叛军、意图谋反,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我特意将这些年受到的恩宠一一回顾,一是在提醒文后我曾经尽心为她效力,更重要的是表明我根本没有犯上作乱的动机。没有动机,何来犯罪?
“哼”,文令徽冷笑一声,转身拱手对文后道,“皇姑母,杜筱天显然是在混淆视听,她没有谋反的动机,还有何人有!她祖父、父亲是如何死的,她们母女俩又是如何没入掖庭的,她不知道吗?她不记恨吗?从前她有皇恩在身,兴许没想过报仇,如今她无官无宠,又有襄州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