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他推给心理治疗,心理医生。
这样,他阴差阳错成了关在蓝的病人。那时她为了取得执照,每周都在心理咨询所修监督下临床实习时长,一周至少40个小时。冯景熹是她的第11个病人。
直到现在,她仍是他的心理医生,而且是持照的了。
坐在旁边的大妈蠕动了一下,空调毯已经堆到他这一边,占了他三分之一座位,他也没当回事,依然视线定在窗外的黑暗里,想陷入沉思,又像无知无识地发呆。
大妈虚掩着双眼看了他一眼,这男孩挺好看的,就是心事重重。
“你还不睡啊?”大妈好心。
他只是略略回头,眼珠子偏过来一秒钟,浅浅一笑。
大妈才想起来,从开普敦登机到现在这孩子似乎从来没张过口,只有空乘过来送餐的时候会说一两个单词。
怪人一个啊。大妈心想,拉了拉毯子继续睡了。
半夜她好像梦到身旁坐着的是一只巨大的黑猫,一动不动,目光凝滞在窗外,怪渗人的。
她哆嗦了一下。
而冯景熹又是一夜无眠。那条失眠的巨蛇又从熟悉的洞穴爬了出来,吞噬着他所有的困意,把他牢牢捆绑在无边无际,没有坐标的浩瀚夜空里。
其实也算不上痛苦,他早习惯了。
飞机到达上海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开机后好友的语音有十几条。
他一边跟着人流往托运行李区走,一边听。
他没有告诉关在蓝他今天回国。这样,他的微信上知道他今天抵沪的,就只有薛亦辰一个人。其实,本来他的微信名单里就不到50个人数,只有薛亦辰是置顶状态。
而设置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一位是他现在唯一联系最紧密的人,可以说是他的社交中枢,是他与人群的信息转换中介。
而且他们倆之间有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他们自己之外,只有一个人知道。
这个人,是关在蓝。
所以在美国的时候,也有人说他们是“稳定三角”。
关在蓝的号他没有设置置顶,他总觉得她只是心理医生,还不算是朋友。
算吗?关在蓝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默默微笑,以表友好。
是薛亦辰当时帮他答的话。
“当然算,我们是难兄难弟,有你加入就是纵横四海了!”
语音里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有活力,中气十足,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