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一,单是楼基的高度,就一层楼不止了,门前的台阶,有数十级之多——此楼其实是建在一个丘坡上,乃有这般格局;其二,每一层楼,竟皆为重檐,因此,远远看去,显得异样高大,致令人有五六层之多的错觉。
吴浩心中嘀咕,咋的,南宋到了后期,建筑体制上,无所谓“僭越”不“僭越”了吗?
另外,丰乐楼前,还有一座两层的门楼,一般的重檐,一般的雕梁画栋——是正经的门楼,不是二十一世纪酒楼的那种牌坊哦。
嘿,瞧人家这气派!
门楼之前,还设有朱黑木条互穿而成的“杈子”——就是拒马,但魏晋以后,只有官至贵品,才有在大门前施用杈子的资格,其中,朱红杈子,更是只有宫苑才有资格施用。
莫不成,这座丰乐楼,是“官产”?
吴浩猜对了,丰乐楼非但是官产,还是非常不一般的官产。
穿过门楼,车马熙攘,哦,“停车场”呀。
台阶前,有酒保殷勤招呼,一路拾阶而上,引入楼内。
一进门,吴浩再吃一惊:一条长廊,两旁或立或坐,竟是数十位花枝招展的妙龄女郎!
我去!这不是……真进了夜总会了吗?
不过,这班美女,并不喊“欢迎光临”,有人抚琴,有人说笑,有人把卷,虽然个个巧笑嫣然,却没有一个过来兜搭客人的。
看出吴浩愕然不置,史嵩之摆摆手,“不算啥!入了夜,这儿至少摆一百个‘玉娘’!”
哦,她们叫“玉娘”,可是,到底是啥路数呢?
登上三楼,捡一个临窗的济楚阁儿坐定了,极目远眺,烟波浩渺,远山如黛。
史嵩之轻轻击节,笑,“好个神仙所在!避祸避进了琼楼玉宇、绮罗丛中,这场祸事,也算闯的值了!”
吴浩奇道,“避祸?”
心说,你堂叔是举朝第一人,这也罢了,关键是,诸子侄中,听说你是你堂叔最欣赏、最看重的一个,甚至超过他自己的亲出,能有啥祸事?
“是这样,”史嵩之啜了口茶,微笑,“我在东钱湖梨花山天慈寺讲学,寺内几个秃驴罗里吧嗦,老爷恼起来,一把火烧了他的鸟禅堂,拍拍手,就到临安来喽!”
吴浩目光微微一跳。
南宋时期,儒、释之间的交流频繁,儒者到佛寺讲学,不是啥新鲜事,而学术交流,彼此辩驳,再正常不过——禅宗的人,尤其爱好辩论,你辨不过主人家,便一把火将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