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时计站了起来。
他转身向后挥了挥手,几个侍卫抬着三口沉甸甸的箱子走了进来。
“燕相,”宗时计又躬身一礼,“这些是下官的一点小小心意,燕相亲临千山县,这是崇州、是千山县所有百姓之荣幸!”
“将这礼物放在……放在那帐篷之中!”
“燕相,下官知道燕相一心为民,乃是下官心中之榜样!当年在金陵时候,虞朝宣历十年的那一场恩科,定安伯出卷命题为何以扫天下,下官做答欲扫天下,当从一屋而始。”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下官受皇上信任委以重任来到了这越山北道的崇州,是极为希望能够从崇州这一屋而始的,奈何下官能力有限,依旧忽略了像下山村、像黄塘镇这样的地方。”
“慢着!”
燕熙文站了起来,他举起了一只手,打断了宗时计的话,看向的却是正抬着三口箱子往帐篷而去的那六个人。
“先别忙放进去,抬过来,抬过来给本官瞧瞧宗大人送的是什么礼物,看看宗大人的心意够不够诚。”
那六人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宗时计,宗时计心里陡然一沉,连忙说道:“区区薄利哪成敬意,这天正下着雨,里面不过是些衣服粮食罢了,若是在这打开,下官担心会淋湿了,莫如请燕相入帐房一看!”
里面装的可都是黄灿灿的金条金砖,这哪里能在广庭大众之下示人。
若是燕熙文默许了将这三口箱子放入帐房,宗时计就能有了五成的把握收买他。
可若是燕熙文非得要当众打开……这贿赂显然就失败了。
失败了,就意味着无路可走了。
燕熙文眼睛微微一眯笑了起来,“这不正好,下山村的老百姓个个都缺衣少食,正等着衣穿,也正等着米下锅呢。”
“宗大人倒是送来了一场及时雨,本官就道一声多谢了。”
他面容一肃,一声大吼:“给本官抬过来!”
宗时计大骇,他上前一步,“慢!”
“燕相,这里……”他抬头望了望渐渐昏黄的天和天空中簌簌而落的霏霏细雨,五月了,怎么这破地方还有一股子冬的寒意?
“这里山高路远,实在是荒凉苦寒了一些。下官一直渴望能够去京都长安看看,听过往的商人们说长安极为繁华,远不是当年的金陵可以比拟。”
雨水落在了宗时计的脸上,他没有去抹,任由那些雨水汇聚成水珠儿从他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