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龙榻上,永昭帝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靠在文贵妃怀里喘着气。
"陛下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那等虎狼之药如何使得?这叫臣妾如何?"贵妃轻抚着帝王,凄凄哀哀地细声啜泣着。
短短几日的功夫,原先那个高大俊美的帝王仿佛一下子就老了,眼睛里满是疲惫,鬓发之间也掺上几缕银丝。
他簌簌咳嗽着,殷红的鲜血如点点红梅溅落在织金的被褥之上:"若非如此,书白怎能下得了狠心,朕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让他与晏君御那个孽种搅在一起,朕这一生庸碌无能,使得大晏成了如今这番破败腐朽的模样,还让贼子坐拥储君之位,可朕如何甘心?"
时浅时重的呼吸显示着帝王起伏不定的心绪。
"那药我命医官屡屡查验,还命人亲自试药,总不至朕如今这番境地,只怕是这整座皇宫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卿卿吾爱...我该拿你如何..."
"如今,疫病横行,兵匪频起,北地的将士又反了...朕本以为汲汲营营数年,慢慢铺路总能让书白坐上该坐的位置,可如今..."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文贵妃涕泪涟涟,静默地立在帷帐外的晏羡之郁郁垂着眉眼,毫不关心奄奄一息的父皇和落泪伤心的母妃。
大晏如今的处境,除了大哥晏君御,谁人可力挽狂澜?
七弟说不准也行,可自小在外游历无权无势,便是满腔才华又能如何?
自小父皇和母妃就对天资过人的七弟格外疼宠,他这个身骨羸弱,只好诗文音律的儿子很快就被冷落。
也许永昭帝很清楚,他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儿子难堪大任。
晏羡之也确如永昭帝所想,浑浑噩噩十几载,如今年至加冠也只在兵部领了个闲职,整个兵部为顾相把持,固若金汤,他这个硬塞进来的皇子纵是手段通天也难有作为。
如今的晏君御,便是称上一句朝天子也不为过,父皇还妄图改天换命让七弟坐上储君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血统又算什么?父皇是先帝亲自送上帝位的,如今还不是傀儡一个。
母妃耽溺在他的花言巧语,风月手段之中参不透朝廷的局势,舅父可是看得很明白,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快地倒戈。
北地的将士反了,微雨山庄那个小姑娘也就没用了,如今舅父迫于形势不得不称臣,七弟回来还有些什么?
那一腔忧民之心?还是那一身无处施展的才华?
莫不如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