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嗤之以鼻,推开他径直而入,只见房中有面铜镜,镜前还摆有巴掌大的妆奁,里面玉梳、发笄、宝石抹额一应俱全。
李商这家伙……怎么比女子还喜欢打扮?初七回头斜睨,此时李商已经穿好衣衫,他一触到初七古怪的眼神,以为她想对自己做不可描述之事,于是再披了件袍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不放过。
初七叹着气坐到李商身侧,两手托起腮,有气无力地说:“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觉得自个儿太没用了,所以……你能教我识字,教我说话吗?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话。”
“哈?这么晚了你就来和我说这些?”李商气血上涌,忽然又嫌披在身上的袍子碍事,一把扯了下来。
初七点头如捣蒜,“那是当然,我学得很快,你放心好了。”
“得了吧,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学会!”李商边说边坐到初七边上,“就算我教你,你也记不下来,不是吗?”
“咱们试试呗,说不定我能记。”初七笑眯眯的,一副“你不教我我就不走”的架势。
李商没办法,只好敷衍几句,心想:这小鬼连字都不会写,怎么记得下来呢?他与初七促膝而坐,然后一句官话一句粟特语的教,初七扳着手指记得认真,到三更天,李商实在抵不住困意,头一倒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他总听到有人在问他“对不对,对不对?”他稀里糊涂地“嗯”了声,翻过身继续睡。
翌日天亮,李商被公鸡鸣醒,睁开眼就见边上多了一个人,脑袋正冲着他的鼻子,一条腿压在他肚子上,打着呼,磨着牙,睡得比猪还死。
李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初七!!!”他大喝,窗外的公鸡都被他吓得炸毛。
初七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睡眼惺松看向李商。
“早食吃过没?身子可好?我从北边来,还没嫁人,这个怎么卖……”
她叽哩噜咕说了一堆粟特语,都是昨晚上李商教她的,她真的全都记住了。
这下,李商彻底醒了,他真没遇见过不识字却一晚上能全记住所有话的人。
按照谢惟的吩咐,初七换上他之前给的裙衫,阿柴女子的四季衣裳与汉人相似,只是她们喜好辫发,再缀以珠贝、金花,缀得越多身份越是高贵。
可惜初七不会编发,手慌脚乱一阵,头发依然乱糟糟的,何安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掏出一把木篦,熟练地替她梳头编辫子,在不长不短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