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下桶后正要走,又听见阿饶娇嗔:“你不替我倒?我怎抬得起?”
“桶里有瓢。”
……
终于关门全身退出,又闻“哎呦!”一声,手在门上如蜻蜓点水般停了片刻,才重重合了合。
呼!再不进去了。
傍晚,他二人在院里掘土,开垦园圃时,阿饶摔了一跤,染脏了衣裙不说,头、手、脸皆滚了泥,遂只得在草屋支上浴桶,“差遣”净空烧水,以此供她沐浴。
阿饶足足沐了半个时辰,等再收拾好出来,天已坠入墨黑。
两耳透亮如贝,后面压着的发,又乌亮半干,沐过浴得阿饶,整人闪闪发着光。她方才洗头用了一些茶籽碎,明明无味,可两手左右撩散,仍散着养神的清甜香。
净空哪敢看,可景全映在了漆瞳上。
阿饶的脏衣全洗了,便又罩回了那身青裟白底,她挨着净空而立,倚靠屋角,周身似仙气袅袅,败了一整空的星。
“你今日不修禅了?”每日入夜,净空便以修禅为借,不与阿饶共处一院。
可今日,戌时已过,他还稳稳扎在院里。
阿饶刚过来,净空便提步往别处走,他兀自在院里转了一圈,又捡起方才掘土时用的铁锄,将土抖落干净,拿去了后院。
阿饶闷闷不乐,心想:躲什么,越躲越有鬼。
净空用锄在荒池里扒拉了两下,却好像刨的是自己的心。
“只今日不休。”
他声音不大,可贫巷入夜更无声。
阿饶觉得自己又守得了月明,她雀跃地拾起刚刚净空掉在地上的遮眼黑布,一看就是他从衣上扯下来的,上面还挂着潮潮的湿气。
她高兴地把它盘在指尖,挂在耳上,系在颈间,最后也落上了自己的眼,她站在院子中间独自舞着臂,是他们第一次见时,跳得霓裳羽衣。
即便脚下全是泥,仍如踏浪踩水般轻盈,她相信,都会好的,月空星下,广寒仙子的舞姿只为悦己。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可跳着跳着,阿饶忽停了步,两手也交在半空失了魂。
净空从后院回来,看到此景,双目惊心,一个跨步上前,将阿饶眼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阿饶羽睫还沾着湿,她怯生生地看着第一次有些恼羞成怒的和尚,又怯生生地说:“净空,我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