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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雨天,昼夜亦泾渭分明,天有了暗下去的信号。
此时,又有人从枯林里窜入野蓬,寻求一避。
“两位师父,又见了。”是为南宅送碳的碳翁,他的脸被雨淋得有些僵了,这样的雨,蓑衣惯是不顶事的,又叹了一句:“雨可真大。”
是大,且已下得人迷糊了。
“施主这是要回去吗?”待他刚坐下,净空冷不丁地一问。
碳翁少见他有话,顾先瞧了一眼,这和尚的面,招女人喜欢,可比这雨还清冷,“是,是啊。”
“雨天路滑,施主还是先等天放晴些再回吧!”吾悔看着自己的一脚稀泥,好心提醒。
碳翁这才回好,暗暗松气,缓了僵容。
接下来,三人排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碳翁递过干粮,递过果子,言:“与佛同甘。”
因宓宗的存在,天下人,即便不理佛的,也会敬僧三分。
这是佛的光耀,大慧禅师的仁慈。
净空将青绿的果子在指间盘了几个来回,也盘活了碳翁的眼,碳翁本想说,甜的,可他觉得话多余了,甜不甜,出家人多是不在意。
素食,只为裹腹而已,不似肉香,迷了齿间。
吾悔不爱吃果子,可那干粮,不辩是否带荤腥,还是休憩稳妥。
然另一旁的净空,已折臂,将果子递进鼻唇相间的位置,顿了顿,旁边的眼一直暗暗盯着,心想:像他这样的佛骨,还要吃这些俗物?莫不是饮天露,汲万灵就行了?
摇头,不对,那是魔煞,不是佛。
世人总觉得,魔佛乃天定,出世便成型,然是魔是佛,仍是靠一念间的心思。
犹如眼前的皓洁佛骨,裹怀慈蕊悲心,可一张嘴,却是递的那样的话:“你若是天影的人,我早拧断你的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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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空?”这像什么话,吾悔大惊。
因这话,碳翁骇得缩了头。
“你自叶城来,又说要回去,而我们行的道,离叶城越来越远。”净空捏掌成拳,青绿的汁水渗过指间,流过的印迹犹如血一般浓郁。
天影的人,不会早露了怯,净空起先一直未动,只念在,他不过是一无辜的寻常百姓而已。
可他万不该仗着自己的无知,去伤害了她。
碳翁见已被识破,自是慌乱,他想逃,然宓宗两大武僧在前,就是钻入地缝,他们也能把他揪出来。况且,那清冷和尚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