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其身,仿佛如那千斤枷锁一般,压得他直不起腰板。
他的学生,他从小教到大,为之奉献一生的太子就站在他的身旁,他多想站起来告诉百官,告诉天下人,不,不是这样的。明明已经商议好,只需要衍阳熙将私荐官员之事推到自己身上,那么自己最起码还可以用忠于太子的名义说自己一时糊涂拿悠悠众口保住晋家余下的人,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衍阳熙神情淡漠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小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太傅跪在殿下,罪人一般被人带到这里。冷然淡漠的好似不久之前跪在哀宗面前痛哭流涕地是另一个人。
晋清平把头深深的垂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良久哑然开口“没错,此皆微臣一人所作,臣怨恨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没有前途,资质蠢笨,故而用计嫁祸,罪无可恕。”
后来发生了什么已未可知,晋清平跪在地上,猛然冲向一旁的石柱,鲜血染红了戏珠的双龙,额头上的血管迸裂开来,眼前皆是一片鲜红,脑袋也嗡嗡作响,他太累了,就这样让自己空白一下吧。
彭的一声巨响,把坐上的哀宗看了过去,良久,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待下去,没死就关天牢里。
被这件事弄了没了兴致,哀宗也不想继续呆在这地方,吩咐内侍官传召来解语花秦淑妃,就被搀扶着向书房休息。
“什么?”榻上的美人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说晋太傅?”
小德子恭顺的弯着腰“千真万确,娘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纤纤玉指攥紧了一方手帕“秦大人的意思,必须保住晋太傅的性命,况且,秦大人与晋太傅与本共宫有救命之恩,本宫断然不会见死不救。具体情况如何还要见过皇上才知道。”
秦赋年日夜兼程的向都城赶去,等到达了都城,就听见晋清平撞柱不成被关押在天牢,只得使劲浑身解数方才疏通了门路,进天牢。
黝黑的天牢里,阴暗冷湿,透不进一丝光亮。
在尽头狭小的牢房里,他看见了匆匆一别的挚友,穿着染着干涸血迹的囚服,头上裹着厚厚一层布条,嘴唇因失去了太多鲜血发白,无力的靠在肮脏的石壁上,明明是那样一尘不染的人,却只能这般不堪的苟且,明明是那样旷达明镜的心胸,却只能承载这世间最不堪的骂名死去。
“清平?”秦赋年的声线颤抖着。
叫了几声,虚弱的人才有了些动静,缓慢的转动着眼珠,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咧开嘴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