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的手,下了马车,眼前的便是京兆府了。红墙黛瓦,匾题金字,共有两层之高,竟比一边的树木还多上一截,端的是一派威严。
温雉碎步走在她侧前方的位置,领着她叩开了大门,一边守门的小吏见了来人,微微垂首以示敬意。
一路过了回廊,拐进一道石筑窄门,仅容一人通行。
探头一眼,里边委实是昏暗得很,墙角下爬着不少湿润的青苔,墙面上钉着及粗的铁链充作扶手。
此处是暂关死刑犯的地牢,京兆府因着下辖都城,有其特殊性,可免去三司会审,当堂判决死刑。可阮玉仪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进过这样的地方,哪怕只是被请来指认的。
她犹疑在最外的一阶台阶上。
温雉意识到她没跟上来,于是回头道,“阮姑娘,主子正在里边等着了。另外,里头地面污秽,鲜少清理,还望您小心着些。”
她望了脚下的台阶一眼,微微颔首,而后提裙进去,木香则跟在她后边。
不知拐了几折,台阶才终于见底。眼前,是一方四铺席大的空地,只放了一张方桌,四只长凳。三面便是连着数间牢房。
不远处,一身长玉立的玄衣公子负手而立,墨发如瀑,气韵凛然。
她随温雉上前去,盈盈一礼,张口声音柔软,“殿下。”
却见姜怀央回过身来,低低嗯了声。
他凝眸打量着她,壁上的烛火只几盏,却将她发上的银蝶映出水波般粼粼的光来,她这一声殿下似化作一颗玉珠,他能感受到,自己心里被搅开了圈圈涟漪。
他撇开目光,“你与那刺客也曾近距离接触过,可还记得他有何特征?”
“殿下可否让我瞧上一瞧?”她试探着问道。
一边的京兆尹注意到这容色出众的小娘子,也是心下惊异。虽有些奇怪她对新帝的称呼,还是主动道,“姑娘,人在这边。”
见了新帝的神色,他心里其实也隐隐明白,为什么陛下这次亲自抓着本案了。因此,这会儿他简直是将阮玉仪当做解救他的人了,自是也殷勤了些。
阮玉仪下意识看了姜怀央一眼,有些询问他的意思在里边。
他被瞧得心头蓦地一软,脑中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她在依赖着他。待他微微颔首后,她才由京兆尹领着去了。
也不知是为了省下些蜡烛还是怎的,牢房边只有寥寥几盏烛灯,比之外边更是昏暗。两边则皆是铁栏,黑黢黢的,只隐约辨得清里边是否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