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心中也烦,曹瑜摊上的不是小事。皇上历年严惩科举作弊之人,这就像一条警戒线,谁也不敢动,动了便是引火上身。
她送出去的银两被原数退回,谁也不理解往日吃斋念佛的张夫人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举人下如此血本。
这些难处,灵秀儿也不知道。她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妇,偶然攀上了张家这座靠山,不知不觉卷进权力斗争旋涡的厉害。
灵秀儿见孙氏动怒,急忙解释,“张夫人,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钱是我的心意,希望您成全。”
说着,灵秀儿又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您若是不收,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灵秀儿态度坚决,逼得孙氏只能将这笔钱收下。
“那你要答应我,从现在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乖乖等曹生回来。”
孙氏语气软下来,像慈母般叮嘱灵秀儿。
灵秀儿答应,站起来给她奉茶,两人又是一对欢欢喜喜的异性母女。
晚上灵秀儿正跟孙氏吃饭,忽然看门小厮激动地跑过来,“夫人,少爷回来了。”
张泽仍穿着那日被抓时穿的衣服,面色疲惫,脸上生了许多胡渣。待看到灵秀儿,他眼眸忽然一亮,接着便听灵秀儿问:“张状元,我相公呢?”
原来她不是担心自己。
张泽心中苦涩,回答:“还没有消息,不过你相信我,既然我无罪释放,曹兄很快也能出来。”
灵秀儿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强撑道:“好,你没事就好。”说罢垂丧着脑袋缓步回屋。
旁边的孙氏看了心疼,她问张泽,“曹生当真无事?”
张泽抿紧双唇摇摇头,他因是祁王的人,国子监不敢刁难。但曹瑜还不是,加上举报者李峰又是他小舅子,到时候免不了开堂会审。
见状,孙氏叹了口气,嘱咐这事谁也不准告诉灵秀儿。
可敏感如她,大家不说灵秀儿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几日孙氏让人做的饭菜一天比一条丰盛,丫鬟婆子在背后私语,见灵秀儿来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各自散去。
显然,她们在瞒着自己什么。
针下一条红鲤鱼,灵秀儿拆了又做,做了又拆,乱糟糟的线头如同她乱无章法的思绪。忽然绵针扎进手指,豆大的血珠滚落在绣品上,一条活蹦乱跳的红鲤鱼扑腾腾出现在她手中。
灵秀儿烦躁地将红鲤鱼扔进水盆,里面遨游着五六条各色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