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重新跪坐下来,机关隼停止了动作。
相比受结晶污染的海都,狂想岛上的一切,都是崭新的,近乎狂想的世界。
“它叫橙嘴?”雨甘喃喃地说,“可是它的脚是红色的,脸上还有蓝毛……身上又雪白……”
她简直听着像是不服气这个名字,要跟谁争辩似的。
米莱狄微笑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正在摸着石头过河;在这一团迷雾般的困境中,有一条出路,她只需要摸索到它,就能挣脱出去。
她试探着问:“你想帮它?”
雨甘伸出一只手——那只攻击米莱狄时又稳又准的手,此时在碰上橙嘴鲣鸟时,竟在微微颤抖,只敢以指尖在羽毛边缘轻游,怕惊了它似的。“能吗?”
米莱狄轻轻按住海鸟,将它的翅膀掀开,给雨甘看了看,后者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在它翅膀内,不知怎么被撕出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脚也弯折向了一个不自然的方向;对于野生动物来说,受了这样的伤,此后就只剩下一小截艰难而短暂的生命了,只能一日日挣扎,直到有一天身体一松,溃然倒地为止。
雨甘更慌了,已经忘了要攻击米莱狄。“怎么办?”
“只能先安抚它,”米莱狄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块尖锐石头,抓起自己的裤子,半割半扯地,将小腿部分的裤子撕了下来。“暂时放在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进一步治疗,只能等赛后。”
雨甘看着她用赛服布料将海鸟包裹起来,又像在发呆,又像要哭了。
米莱狄也没想到自己要问一个敌人这个问题:“你没事吧?”
雨甘低下头,吸了口气。“我没事。我第一次……原来真正的鸟是这样的。好像……好像它身体里也有一个我。这个说法,是不是很怪?”
她说话时,手指下意识轻轻交擦,仿佛仍在感受着海鸟身体的热度。机关隼沉默地抓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
“是因为它也会想,也会害怕,也有渴求和情绪吗?”米莱狄抱着怀中又颤抖又不敢挣扎的海鸟,低声问道。
“可能是吧。”雨甘咬着嘴唇,点点头。她倒是会一码归一码,挺敬业地说:“你帮帮它,然后我们该开战了,这是我的任务。”
……米莱狄只想苦笑一声。
看来怀柔的办法行不通,到底还是得硬抗。
既然这样,就来吧。
她在雨甘紧紧的监视下,将橙嘴儿放在几块礁岩形成的庇护所下,慢慢直起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