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涯度垂下眼睛,轻轻抿了一口酒。
“说起来,你的运气也不错,”米莱狄平静地说,“你拿的东西若不是气流滑板,你也不可能在游戏结束前赶上我们,抢回徽章。”
“我就是没有它,也一样能拿得到。”西涯度掀起眼睛,从垂落的深褐卷刘海之间,冷冷地盯着她。
米莱狄笑了。“我就是没听见你们的对话,也一样能胜出。”
“说得好。那让我再向你致意一次,”西涯度第二次举起酒杯,低声说:“能在没有缝隙的地方,撬开一条缝。”
他并没有详说,但米莱狄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正好在这一刻,乐队的下一支曲子响起来了,十分应景地,是“狂想圆舞曲”。
当一对对舞伴从他们身边滑入舞厅中央时,米莱狄低下头,凑近他的耳边说:“没有缝隙?确实……在整场比赛里,你一直代表着审判家族的意志,看上去无懈可击,真叫我差点绝望了。可是处刑人与审判,毕竟是两家。”
“审判家族发行的武力机关,都受他们的机关术与构筑模块限制,不能对审判家族的人发动。而一直对他们如此忠心的处刑人家族……却悄悄地换下了构筑模块。被釜底抽薪的机关,就没有限制了,对吧?”
在提琴顺畅柔滑的音色里,米莱狄轻轻说:“你说我……不接受现有的权力阶梯,也不愿维护它……你也在说你自己,是不是?”
西涯度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吧,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有朋友在观赛席中,”因为涉及路冉舟,米莱狄只含糊带了一句。
西涯度点了点头,没再详细追问。
从他的态度来看,雨甘应该已经替她把话带到了;那句话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隐含的寓意,米莱狄想西涯度一定很清楚——毕竟他们本身之间并无仇恨,只是立场不同之下的一场冲突;囿于龃龉而不能纵观全局,不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做法。
“你有朋友过来了,”西涯度忽然低低地说。
米莱狄转过头,发现果然又有一位熟面孔朝她走了过来。这一晚,从指挥官的祝贺致辞结束开始,走近米莱狄与她搭话的人一个接一个;但是她为了与这个人对话,却已经等待了一晚上。
“舅父。”她温柔地向茶罗斯一笑。
茶罗斯的面皮里也同样含着笑。他看了看西涯度,又看了看米莱狄。“想不到啊,海都的两位少年人才都在这儿,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