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的猜测不错,季壅乾与尤县瘟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还充当着叛军中极为重要的一员。
而季雍乾又和马场的幕后之人存在关系。
十一年的噩梦还未退散,它化成了一柄悬在大齐子民的刀刃,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悄然落下。
马场惨案只是一个开端;马场之中不幸丧命的士族子弟只是血祭开端的前菜。
真如她所想,大齐的太平之日,恐怕将要走到尽头。
只是不知季壅乾那日到底对她父亲说了什么,他们的谈话内容,又是否是造成父母殒命的直接因素。
裴云归一概不知。
或许只有当事人明晰。
裴云归将层层猜想藏于心底,面上回了召衡一个感激的微笑。
今日之行,虽然收获不大,但好歹破了一个口子,裴云归微微颔首,道过谢,“多谢召伯的解答,云归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召衡却突然失神一般地看着她,沧桑的面容之上笼罩了一层悲凉。
“归儿,你说这些年,你真的住在京城季家?”他仿佛想再度确认话语的真实性,又一字一句地问道。
裴云归楞住了,随后,她淡笑着点头。
“季壅乾……待你好吗?”召衡的声音又颤抖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答案也呼之欲出。
但召衡还是小心翼翼地确认,仿佛只有将伤疤赤城地撕裂在眼前,感受到锥心的痛楚,才能弥补往日弄丢了裴云归的愧疚。
是的,当他找到幼小的裴云归后,便带着她一路逃往中原,路途奔波。钱也花光了,食物也吃完了,两人已是饥肠辘辘。
他没有办法,就去讨吃食,谁想回来之后,已不见女孩的踪影,只余下一个空空落落的惨淡街角给他。
他崩溃大哭,像一个走失的顽童,沿着破败的街道一寸一寸地寻找,但无一所获。
裴云归真的不见了。
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害得医馆所有人命陨他乡,又因为第二次的疏忽,弄丢了老友唯一的女儿。
召衡愧疚了十一年,也悔恨了十一年了。
未料自己在京城郊外隅隅苟活,弄丢的孤女却在京城内寄人篱下。
他以为自己再也弥补不了当年的过错,却不知那个机会一直摆在自己面前。
怎叹一个世事无常。
召衡抬眼,有些混浊的眸中氤氲着苍茫。
裴云归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