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体早就不是完整的。我看到过隔壁大叔宰杀大母鸡时候的样子,大母鸡的尸体四分五裂了,就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为什么你们要用石头把他们补到完整呀?”
顾川一口气说完这一大通话后,只见到暗沉沉的室内,川母的脸上露出一种惹人怜爱的纯然的困惑的表情来。
“你不怕这些吗?”
“我不怕!”
他执拗地答道。
川母生顾川的时候,换算到顾川熟悉的人类社会,可能才十四五岁。顾川是她唯一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近来的表现与她所知道的其他所有的孩子、也与她自己的小时候都不太相同。她作为母亲的经验尚浅,也没有多少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于是当她所说的这一套代代相传的糊弄小孩子的话糊弄不过去的时候,川母就一下子呆呆而不知所措啦。
更别说,顾川提的问题,对于川母来说,已经司空见惯,早已不是问题了。
要是一般的母亲,可能懒得解释这些,也许就是打骂几下,等小孩子自然忘却,就算是把这事揭过。可川母不一样。她纯朴的性子让她绝不至于草草了事,总是想认真对待。
她和顾川同坐在家中唯一的大木板床上,一双母亲的脚与一双孩子的脚一起伸入水中。川母说:
“因为人死也要死得完整,是决不能不完整的下葬的。”
顾川大约能理解其中朴素的情感。
他昏头昏脑地、脑袋里又冒出了另外的新的问题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用石头把他们补好的呢?我没见到石匠或者木匠他们削石头啊。”
川母眨了眨眼,说:
“这倒也没有那么麻烦,只要把石头盖在人的身上就好了。”
“把石头盖在人的身上……我不信。”
木盆里,一双赤裸的女人的脚因热水洗濯而更显健康优美,使气似的用力压住了顾川那双孩子的白白净净的脚。
于是虚浮在水中的孩子的脚一下子就被压到热水的底部,被热水灼烫了。
他赌气地继续说道:
“想不清楚,我就睡不着。”
川母从水中伸出自己的脚,无奈起身从置物架上取下了她白天捧在怀里的石碑,她说:
“因为这种石头是很柔软的。”
“柔软?”
一张小小的脸不解地看向这看似寻常的坚硬的石头。它的表面有自重复的无限的纹理,这种纹理让顾川想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