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或生号里,与水母的体液相分离。
船内的两人这时穿着防护服,牵着安全绳,已经向失血严重的少年人游了过来,将他紧急带回了船上。
载弍脱去了顾川湿润了的衣裳,初云则一边用干净的湿布擦拭他的身体,又抚摸他切开的伤口,用刚刚准备好的绷带为他进行包扎与止血。
风声与水声依旧响个不停,鹰状云内的虹彩若隐若现,更生中的水母则在不停把自己受到脏雪污染的部分分裂开来,向外抛洒。至于那些远去了的水母,好似正在黑暗里遥遥回望它们脱胎换骨的伙伴。周围的世界混乱到了极点。
而他仰脸躺在柔软的床上,原本还想睁眼继续看看外界,大脑却昏昏沉沉,不再能支撑他思考世界的、生存的或者自己的问题,自顾自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梦里,他看到了大火之上,那些不同样子的生灵正在和平共处,迈入了不逊色于落日城的文明时代,并且准备派出队伍与他一起探索世界的真相。
而他醒来时,世界格外平静,没有任何暴虐的声响。鹰状云早已消失在船的身后,而窗外是水,水外是连绵不绝的云雾,正反射着死或生号的灯光。
那是新生的水母正载着死或生号向指南针所示的南方飞翔,已经穿入第二道云带。
他勉强下床,走到窗边,隔着死或生号的船壳,凝望这由五个旧的水母还有他的血所生下来的子嗣,疑惑地侧头了。
“为什么你在走南方?你的记忆里不该只有那几条漫长反复的迁徙路线吗?”
这是当时其他的探索客们都没想明白的问题。
但少年人很快想到当时他戴着龙心角进行的共感。在那种深度下,他的某些念头或许也被水母记忆下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仔细琢磨片刻,也不管这真相究竟如何,径直愉快地笑了:
“那就欢迎你啦!我的第六位同伴。”
水母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似的,荡起水体,犹粼粼波痕。水在船上,而船与水一起飘然飞向第二云带的深处。
只是幽冥依旧暗,天地仍朦胧。
所有光采好像都将在这场横穿幽冥的旅行中消失。
初云站在门旁,听到他自顾自说道:
“但不是还能走下去吗?”
向着幽冥的尽头,扬起永恒的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