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瑾此次是秘密前来,故而他没待多久便匆匆告辞了。
唐修瑾离开后,胡太妃站起身来,望向慈宁宫不远处的天宁寺。
殿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雨幕的掩映下,佛寺若隐若现。
风铃声叮叮咚咚地响。
她还记得天宁寺在前朝毁于战火,孝贤皇后信佛,便让沈渊重修了天宁寺。
沈渊也对孝贤皇后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可孝贤皇后薨逝后,沈渊还是将彼时尚在二八年华的她收入后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
而她也发现,沈渊不过是将她当作孝贤皇后的替代品。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
温钰卿离开后,沈芷兮拿过江淮三省水患的折子来批阅,一直忙到深夜。
折子是刚到的,沈衡这个时辰也不会再批复奏折,便让小太监将这些折子抱过来交给沈芷兮。
可怜长公主殿下刚准备就寝,又被自己的弟弟拉过来处理政事。
此弟不宜久留。
她取过折子来批复,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一切的源头还是黄河改道,又赶上连日大雨,黄河决堤,河南山东以及江南省的淮河流域饱受洪灾之苦。
洪灾带来的一个严重后果,便是疫病。
两江总督赵江淮在急报中上奏说,他已经尽力安置好无家可归的百姓了,可还是有百姓受疫病折磨而死。
在奏章的最后,赵江淮还自请罚俸半年。
沈芷兮让他等户部调集赈灾物资,另外调派京畿一带的医师前去救灾,至于罚俸……
就赵江淮这家底,不靠俸禄养活自己,他就只能去温钰卿那儿蹭吃蹭喝了。
更何况他是有功之臣,洪水泛滥是天灾人祸,与他本就无关。
前世她和赵江淮打过交道,这人看上去是不着调,但关键时候很靠谱。
赵江淮是前瀛的宗室,世袭商洛王爵位,还跟先前因贪墨流放北境六镇的赵孟德是亲戚,和温钰卿、顾沅等人是过命的交情。
沈芷兮七想八想,从赈灾的事想到顾沅,忽然想起还没用膳,便唤来茗清,同她吩咐道:“清清,让后厨备些热粥来,再取点六必居的酱菜。”
茗清刚要照办,转身却看见那个玄色衣衫的少年迎着月色站在宣华宫的檐下。
他声音中泛着些苦涩,轻声道:“我不在的时候,殿下便是这般用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