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还未亮,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夜色薄雾中进发,赶在白昼来临前最深的浓夜未曾消逝前,兵分三路分别前往沈氏三公住所、沈氏四公办理事务的大堂和两个月前还生还的那些刺客的村落。
南庐渊和闵春迟带着一队人马守在官府外墙的四面八方,预防对方真的被逼急眼了,作困兽之斗,反扑官府。
张沈陵被沈知意带着悄悄回了沈氏大公的居所。沈氏大公作为沈氏当前年岁最长、威望最高的老人,又是沈氏的大家长,受到方圆十里村民们的敬佩,哪怕是在族中培养有异心者的三公四公,也决计不敢到大公面前当跳梁小丑。
官府内,姚老将军指挥着这帮新来的官吏们修葺武装工事,让这座庞大的府邸不再只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宋慈则带着上次那场劫难中幸存下来的官吏奋笔疾书地根据南庐渊提供的信息起草这些人的罪状。哪怕明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很可能会无功而返,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每个人都专心致志地落笔,不漏掉任何一条可以将他们治罪的条例。
南庐渊等人也并未对此次的搜捕报什么太大的期望。就凭沈知意对三公四公的叙述,他们也猜的出来,那些和西唐通敌的证据,十有八九已经被三公四公销毁了。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不足一个半时辰,三队人马都陆续归来,且每队人马都未空手而归。除了有个别人挂伤外,整支队伍几乎没有损失。沈氏三公、沈氏四公被五花大绑地押在最前头,早已没有了初次见面时候的高傲和衣冠楚楚,两张苍老的脸上眸色冷厉,仿佛要把南庐渊给瞪出两个窟窿。
南庐渊颇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显露出来。他一丝不苟地将抓到的所有人都安排了地牢牢房,确保万无一失后,才给三队兵马的长官作了一揖,邀请他们进官府把证据整理给宋慈等人。
然而等那厚厚的一沓通敌文稿递到南庐渊手上的时候,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僵在原地,脑里仿佛什么炸开了,背后的汗毛倒竖,渐渐蔓延四肢,连指尖都冰冷无比。
他感觉浑身的鲜血似乎都流走了,仿佛在严寒冬日坠入万劫冰窟。
这是这五年来,沈氏三公、四公做过的所有恶事的罪证。
哪怕是他们与西唐人的通信,都好像被人刻意收集好了,一张不落地等待他们找到它们。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旗下族人干过的所有烧杀抢掠,都一并完完整整地写在一沓纸上,什么时候,谁,被玩弄的少女的尸骨怎么处理的,埋在了哪,事无巨细地呈现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