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在大内做事,整日面对的都是些一顶一的人精,自己若装傻充愣必会使他起疑,但也不好贸然回答。
好在他自己先前也是做了些准备,此刻便回道:“回李督公,下官知晓您许是因着两个案子,有些怀疑盐监司了。但是先前衙门已经派这已故的周督司同另一个督司去核查了一遍盐课,他们带回来的结果也是毫无任何问题的。衙门里头还有当时周督司下去调查的签字,以及江州所有涉及盐课事宜的相关官员的署名画押。您若愿意,下官可教下头的人拿来给您瞧瞧?”
李盏只瞧着赵御史没有回答。
那眼神直教赵御史心里发毛——在江州他是虚与委蛇惯了的,盐课的大小事务又是他一人只手遮天,如今遇上李盏这个在内监司浸淫了半辈子的宦官,对方无论是气场还是谋算都远在自己之上,赵御史只得硬着头皮迎上李盏探寻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李盏却忽然笑了起来,摆着手道:“不必了,本公信你。”
赵御史心里瞬间松了口气。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见李盏正要告退,他赶忙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精致的小盒,就要奉给对方。
“下官听闻督公大人酷爱收藏玉雕,尤其是前朝大师纳兰鹤的作品。这里头正是前些日子,内人侄子寻到的纳兰大师生前所雕的孤品。下官不懂欣赏,放在这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正巧听闻督公大人苦寻已久,于是今日便在此借花献佛,望大人笑纳。”
李盏见了他的举动冷笑一声,训斥道:“赵大人,你这算是怎么回事?是在公然贿赂本公吗?”
赵御史哆嗦了一下,躬身请罪道:“下官不敢!下官实在是不懂这古董文玩,才想着与其教明珠在下官这里一世蒙尘,倒不如赠予真正懂它价值的人啊!”
李盏冷哼了一声,“罢了,念你初犯,今日所为本公就当作没看见,只是若下次再教我知晓,别怪本公不对你心慈手软。”说完,他就要拂袖而去。
赵御史一边行着礼,一边直念自己知错,心道这李督公看来是个十分难啃的骨头,怎的这般不识好歹?
而就在李盏到了门边时,赵御史却听到他轻声言语道:“你打听错了本公的喜好,这纳兰大师的玉雕,是为本公的小徒所喜。你若有意,便去问问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