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美熊推开一块巨大的石头,用蛮力撕开帐篷一角,“郭山川?”
帐中凌乱狼藉,病弱少年蜷缩在角落,身上渗出血迹,染红了月白缺胯袍,他的半边脸儿都被泥土弄脏,看起来生死不明。
“郭山川!”
贺美熊奔过去晃了晃他,见他还有呼吸才放下心,背起他逃出帐篷。
山雨如注,刺骨寒凉。
郭山川虚弱地睁开眼,见背着自己的少女正是贺美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你……你猎到兔子没有?”
贺美熊咬牙,“什么时候了,命都快保不住,还问我有没有猎到兔子?”
郭山川只是笑。
笑着笑着,他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染红了贺美熊的衣裳。
他艰难地抬袖,想擦去她背上的那些血,却怎样也擦不干净。
半晌,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晕死在了贺美熊的背上。
贺瑶也找到了幸存的郭盈盈。
郭盈盈紧紧抓着她的手,害怕得嚎啕大哭,“我被埋在下面,任凭我怎么呼喊,也没有人来救我……周岁,我好害怕好害怕,呜呜呜呜呜呜!”
她双膝发软,几乎走不动路。
贺瑶只得被迫抱起她,“有什么可怕的,人命虽贱,却也不是轻易就能死掉的。人总是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悍。”
郭盈盈伏在她怀里,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仍旧难以自抑地小声啜泣。
等雨停了,已是黄昏。
天子震怒,再无狩猎的心情,本欲直接回宫,怎奈出山的路被乱石挡住,得明天清晨才能清理干净,众人只得在山中待上一夜。
大雨过后,夜空澄明。
贺美熊寻了个山洞,特意烧了一堆火供郭山川取暖。
郭山川生了高烧,迷迷糊糊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微弱的可怕,令贺美熊怀疑他能不能熬过今夜。
她从贴身荷包里摸出一颗参丸,塞进郭山川嘴里。
参丸是祖父亲自上山采的数百年野山参制成的,十分珍贵,关键时刻可以拿来续命,外面有钱都买不到。
等郭山川呼吸平稳了些,她轻手轻脚地把他靠在墙上,起身走出了山洞。
前来参加狩猎的世家贵族,今夜大都选择在马车里过夜,侍卫们还在处理碎石和泥土,打算挖出山脚下那些被砸死的人,月光无言地照落,整座山脉泛着银白色泽。
贺美熊吹了片刻的风,看见远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