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以为他开始跟我说话后,他又垂下了眼,拿着手里批折子用的赤红色朱笔舔了舔墨。
「陛下,公主已经在下头跪了近一个时辰了。四月天尤寒,这公主若是因此生了病,担心的不还是陛下您么!」那左应监又适当性的跟他提了一嘴我的存在,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我,但苦于膝盖疼痛的我,还是朝他投了个感激的笑。
我自以为这笑投的无声无息,却不想还是那不凑巧的落到了衍文帝的眼中,他捕捉着我的小心思,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左应监,冷哼一声,指着我就说,「你看看她,哪有一点做错事的样子。」
做错事?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了哪件事了?脑海里瞬间被「做错事」这三个字填满。
「陛下,公主年纪还小,有些事还不懂,自是仍需要陛下您教她的!」对我来说毫无交集的左应监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替我说话。
「朕教?她都有胆子算计上她的庶母了,还需要朕教?」
庶母?是陆娥姿?
骂过那左应监后,衍文帝又把炮火重又对准了我,「你抬起头。」
君命不可违,我依着衍文帝的吩咐把头缓缓抬起,「元阳给陛下请安。」我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妄想他在听到这句话后,能条件反射的接上下一句——「起来吧!」
该是这衍文帝真的克我吧,他少有的脑袋转的快的机会居然分了个给我,他没有如我所愿的叫我起来,而是怒火中烧的说,「请安?朕可受不了你这个嫡公主的请安,怎么,现在蔫儿了?下午在云舒宫的猖狂呢?谁准你去贵妃那,摆你嫡公主的谱了?
朕有没有说过,那云舒宫你不准去?」
啥?云舒宫不能去?你有说过么?真的……有说过么?一时间自我的怀疑,居然抵消了挨骂的难过。
「元阳知错!请陛下恕罪。」不管他说没说过,先认错总没错,反正结果都是如此,他把我凉这半天就是为了替他心爱的贵妃报仇!
可这仇,是不是报的也太早了点?我那一下午在云舒宫里可还没怎么样呢!哼…护犊子也不带这么护的!我一下有点难过,未明的难过。
「知错?你错哪了?朕看你这认错的态度倒是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今日的事,你既已在这跪了这么一个时辰了,那朕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今后,无朕旨意,云舒宫你不得踏入半步!」
不得,踏入半步?那我这还怎么接近陆贵妃,从而败坏阿晚心里我的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