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能预感这胎的特别优质,而且在生孩子的路途上已经疲惫绝望,他深感目前已大把岁数,而且被这妨人种坑害不浅,所以坍塌了所有希望。关键是,他再一次反复推敲盘点,还是确定自己已经濒临生不动的边缘。注定未来的日子,只靠赌,因为他已经被这个坑货坑惨,输掉耗光了自己所有积攒的运气。
等十几分钟。
女婴依然用眼神和二喜交流,交流完就会“咯咯”笑几声,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不但会睁眼,还有黑浓的头发。
过一会儿,院子里有声响。
依然是那个矮粗的男人,裹得严严实实,像极了一个大个粽子。他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花被,抖落放在肩头,然后再从怀里掏出来二沓子钱。
二喜接过来,颤抖着手。
等被子裹紧抱走时,孩子“哇”的一声放声哭泣,而且扭头寻找什么,二喜也忽然老泪纵横哭出了声。
大喜也走出去。
到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无际的星空,长长舒一口气,呼呼的北风席卷,将未化的背阴积雪碎渣,飘浮翻卷在空气中。雪落一脸,他赶紧擦了擦两边的泪痕,无限冰冷。
整理好心情,才回了家。
忽然听到西屋有响动,梦遥也悄然苏醒,她肿着眼眶流着鼻血,一个鼻孔流淌,一个鼻孔里已结成了血噶,肉厚的地方如筛子眼儿一样,往外渗血。
梦遥起身。
但下体又汩汩血流,她明明听到孩子的哭声,出院子而且往西边去了,随着“隆隆”的声响,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又感到头晕眼花,一头栽在炕上。
一个小时后。
渐渐苏醒,又努力挣扎挺直身体,挪动腿,想站起。目前,她只有二个执念,就是要去找到心爱的孩子,最后回老家。
这两个心愿,在苦苦支撑她疲惫虚弱的躯体。
她又穿上猪肝的红外套,一步一晃,忍着下体剧痛,向外踉跄着蹒跚。顺村口方向走,嘴里喊着,“我的孩子,别抢,我的孩子。”
踉踉跄跄……
凭感觉追到大堤口,站在高高的风口。寒风里,突然就像被人扒了一层皮,手足无措尴尬立在那里,皮肤皴裂出蚂蚱口子,细碎的裂痕又疼又冷。
忍着疼,她忽然记起。
这就是她来过好几次的运河摆渡的地方,但现在是隆冬,早已没有摆渡和那个耍流氓的年轻男子,只有冰凌和四周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