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处心积虑进了太子府,如今有机会进一步接近我,怎么反而畏怯了?”
钟婉意知道他在戏弄她。
可她怎么和当今太子斗?
只能咬牙迅速从地上爬起,捂着生疼的手肘,别过脸不说话。
那拉长的俏脸,倔强的样子,仿佛一头被抽了鞭子,却坚持拒绝拉磨的小毛驴。
封行止望着她,幽沉的眼底漾起难以察觉的星点笑意。
就像深潭表面落了一滴雨。
不过在更多波纹荡开之前。
德喜回来了。
自小在宫里顺利长大的小太监,没有不会察言观色的。
太子殿下微妙的眼神,眨眼就让德喜明白了些什么。
“主子,钟小姐是否也要沐浴更衣?”他婉转探问封行止的态度。
封行止看向钟婉意。
这才留意到她发丝间粗糙的木簪,还有身上不怎么合身的、低等婢女的浅翠色旧衣。
他略略皱起眉,“带她去偏房,打理体面些。”
“省的灰头土脸,上不得台面。”
钟婉意脾气不差,却时常被他惹怒。
“我上不得台面?”
那仗着权势逞威风,轻佻放纵,肆意戏弄她的他又有多上的了台面?
德喜眼珠动了动,在主子开口前,哈腰应是。
他面向钟婉意。
神态和之前对比,多了些细微的恭敬。
自称也换了。
“钟小姐,请随小的来。”
半个时辰后。
钟婉意轻轻推开卧房的门。
一回头,身后的德喜已经没影了。
此刻夜已深了。
房内灯火只留了里间一盏。
钟婉意摸黑进到外间,入目所及之处幽幽暗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她试探着往前迈步,先是踢到圆凳,后又撞到屏风。
两声颇大的动静之后,封行止不悦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滚进来。”
他口气差,钟婉意不想进去碰钉子,“不是守夜么?我在外间守是一样的吧?”
房内安静一瞬。
封行止压抑道:“我头疼。”
他声调还是冷的,透着不耐烦。
但碍于话里的内容,听来多少有些示弱的意思。
想到他之前或许常常在暗夜里独自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