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留宿里间。”封行止气息不稳,但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他醒来是好事,但为难人就很烦。
钟婉意抽回手,不太想留下。
现在只要待在正院,她就会频繁想起被冤枉的事。
谁人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
反正她不愿意。
“既然醒了,就说明没多疼了,且安神香已经点上了,殿下闭上眼睛睡就是了。”
“我不准,你便不能走。”封行止充耳不闻,撑身起来靠上床头。
心里想的,全是方才头痛欲裂时,忽然流入鼻息的熟悉药香——混杂她特有的气息、说不清是苦是甜的药草香。
这些日子缺了她这道香,他没有哪一夜能酣然入眠。
德喜清楚这件事。
眼看气氛要僵,赶忙上前出声:“大小姐留下吧,外头那长塌搬进来不过眨眼的事。”
“不用!”钟婉意赶紧拒绝。
她先前也不是没在里间留宿过。
只不过都是趴在桌上将就一夜,那样,她还能勉强能告诉自己算是守夜了。
可要真将长塌搬来睡在里间……
“殿下,”她转身行礼,不卑不亢道:“我如今已经快被人戳烂脊梁骨了,还请别再为难作践我了。”
封行止心下不快,但却没有发作,只是审视地望着她。
“你想我替你做主。”
钟婉意抬了下眼,又半垂下头,字字说得铿锵有力。
“我不想哪天为了没做过的事,被人逼得跳江以示清白。”
哪怕她今生很难再对男人有所指望,更不奢想成婚,她也不可能不在意名节。
若有机会,她还是想替自己正名。
而眼下,就是个机会。
“若我不管呢?”封行止问。
钟婉意蹙眉,“你不能不管,我是太子府的人。”
屋内安静一瞬。
封行止眼底的坚冰,似有融化的迹象。
“德喜。”他缓声开口。
“奴才在。”
“可听到她说了什么?”
德喜眼珠动了动,试探着换了种说法:“钟小姐说她是主子的人。”
封行止没出声。
只是面色好看几分。
德喜继续说:“既是主子的人,自然不能让外人随意诋毁抹黑。”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