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她,你就早早叫俺,给你来做伴!大哥,俺给你磕头了!”余来锁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里顺便说一句,慧凤就是“白腿儿”的名字。这场合,多严肃的事儿啊,你不能叫“白腿儿”啊!余来锁的这一出,击中“白腿儿”的软肋了,“白腿儿”立马哭出声来。这么多年,“白腿儿”没有再嫁,当然是心里还被连生占着呢,别人没挤进去。“白腿儿”虽是中意余来锁,可这男人既不托媒,又不自己说,就知道当着她的面朗诵诗,朗诵完就走,就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难道还得让“白腿儿”直接跟你说,俺要嫁给你呀!话又说回来,余来锁坟前一跪,这个点子是谁想出的?这事儿,范少山替余来锁着急,只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人家余来锁一口唾沫一个钉地说了,不用媒人,自己谈恋爱。那意思,不着急,等机缘。范少山说:“等吧,别等老了,话都说不动了,你还咋谈恋爱啊?黄昏恋啊!”余来锁说:“那俺也不找人做媒。”范少山说:“俺告诉你,像‘白腿儿’这样的女人,想得到她的心,不容易啊!比打动十八岁姑娘的心难多了。十八岁的姑娘,你给她一块巧克力,她就动心了,那颗年轻的心多柔软啊!‘白腿儿’呢,你给她一座金山也不一定动心。那颗心坚硬啊!锥子扎,不出血,你得用刀捅,让她疼,让她感到扎了心了,这就有门儿了。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不中。”余来锁愣愣地看范少山一眼:“真是情场高手啊!”范少山说:“我?我就不懂女人,没女人缘儿。俺不是为你的事儿着急嘛,在北京的时候,俺跟杏儿请教的。依俺看,还是女人最懂女人。”这话没白说,余来锁吃心里了。要让“白腿儿”爱上你,你就得在心口上“捅一刀”,干别的,都没用。余来锁就围绕着“白腿儿”想了半天,连她家养的兔子都想到了,都不是下刀的地方。那会儿,他忽地想起了“白腿儿”的丈夫连生,一拍大腿,有了!
余来锁上坟,就是当着连生的面,向“白腿儿”求婚啊!虽说“白腿儿”没答应,可这一哭,不比答应还准吗?过了两天,晚上,余来锁奓着胆子又去敲“白腿儿”家的门儿。
“白腿儿”问:“谁呀?”
余来锁压低嗓门儿说:“俺,来锁。”
“白腿儿”的声音也压低了:“你来干啥?”
余来锁说:“俺来,俺来是想给你读一首诗,刚写的,你给提提意见。”余来锁的口袋里真的装着诗歌呢。大半夜的,找人家寡妇,总得有借口吧。
“白腿儿”把门打开了,伸出头,看看街上,没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