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向大人道谢才是,之前在下目不能视,竟不知大人是如此丰标不凡。」
年轻人抬手请陈守章落座,自案上取了一个银壶从里面倒出了一盏清茶。
「陈大人对茶多有研究,不妨尝尝晚生这次带来的是什么茶?」….
听见这句话,陈守章肩膀一松,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斗彩大盏,略笑着道:「上等的银壶泡出来的茶没有丝毫杂味,正和用来喝白茶,这茶香气清而不浮,汤色清澈,想来正是婺州东白茶。」
说完,他一抿茶汤,又是一笑:「今年的上品新茶,要不是有幸认识大人,在下就要错过了。」
之前在对方面前曾经豪饮数杯好茶,陈守章也不掩饰自己对此茶的喜爱,先品后饮,将杯盏里的茶喝了个干净。
「陈大人客气了。」年轻人提起银壶,又将他的大盏倒满。
又是连喝了两杯茶,陈守章用袖角擦了下嘴:「大人这次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年轻人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案上的《尚书》,面上带着些许轻笑,仿佛只是讲一件闲事:
「今日早朝,陛下下令彻查鲥贡和各处太仆寺的亏空,经手官员在十月之前补齐
亏空可得从轻发落。」
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被这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仍不改其中的惊心动魄,陈守章从椅子上惊起,又缓缓坐下。
「陛下,陛下……陛下圣明啊!」说着,他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下连磕了三个头。
从他写下奏折的那天起,他也不是不曾做过这等梦,梦见陛下乾纲独断清缴亏空扫除积弊,可梦醒是凶神恶煞冲进他奖励将他缉拿的锦衣卫。
谁又能想到,在他已经心灰意冷只待赴死的时候,事情却又峰回路转。
陛下竟然决意清除弊疾?!
激动之下,陈守章竟然哭了:「陛下年纪轻轻,却不讳疾忌医,愿意直面大雍数代之痼疾,这实在是大雍之幸!天下百姓之福啊!」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用手提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清冽的茶汤,眉目唇角皆是淡笑。
「陈大人也不必如此开怀,陛下随性惯了,说不定今日想清查太仆寺,明日就想拿钱修园子,若是后日陛下自己也从太仆寺里拿钱走了,您不是白跪了。」
这话着实有些不驯,陈守章用袖子捂着脸又哭又笑:
「不怕大人笑话,自我递上奏折,我便知道自己唯有死路,无奈之下我还还联系了几位与我有同志之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