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江西的藩王,这燕京城里的权贵有几个把它放在眼里的?就算赵勤仰刚来的时候他们都送过拜帖,他在重阳的时候被陛下当众驳了颜面,那些人也都缩了脖子。
谁不知道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最是喜怒无常还好迁怒的?再加上赵勤仰后来又直接被关了一个月,好么,在燕京高门眼里只怕已经当这英郡王世子是个死人了。….
死人请客?谁敢来?
赵勤仰自己拿起放在自己肚皮上的帕子攥在手里,对旁边伺候的丫鬟吩咐说:
「你去把昨夜的信拿来给他看。」
又对谢麟安说:
「你说的那是之前,他们以为是咱们得罪了陛下再翻不得身了,其实真正蠢的是他们。」
轻轻薄薄的几张纸被呈到了谢麟安的手上,他翻着看了两眼:
「陛下启用了楚济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赵勤仰哼笑了一声,「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主儿,不然这些年怎么把朝臣管得跟鹌鹑似的?石问策和当年的沈韶一样都是教过先太子的,陛下还愿意给他几分薄面,陆崇信依附张玩
,石问策求情,陛下也肯饶了陆崇信。结果又如何?要处置楚济源的时候石问策辞官求情都没拦住!不就是因为楚济源不愿意让陛下打都尔本吗?结果现在陛下还愿意亲自下旨找楚济源回朝,让他主持清查太仆寺账目一事,你猜是为什么?」
谢麟安思索片刻,试探地说:「莫非是因为……朝中没钱了?」
「没错。朝廷没钱了,不光是没钱了,太仆寺的旧账一翻,户部、兵部多少年的里子面子全都掉光了,说不定咱们陛下去国库看一眼,只觉得里面的耗子都比他阔。」赵勤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满脸的笑意。
他说得轻松,谢麟安在热腾腾的屋子里觉出了寒意:
「表兄,您是觉得这事儿,能帮咱们解困?」
「何止解困?」赵勤仰哈哈一笑,整个人翻身而起,遮了半窗的光,「皇帝困了我这些日子,你猜他是为了什么?我一个区区郡王世子值得他动用西厂来整日盯着?还有那什么吃糠穿麻不忘先祖,我爹那么多年前的折子怎么就独独让他翻出了这么一本?他是在给满天下的藩王使眼色呢!他昭德帝要效仿太祖的文治武功,各地藩王就得吃糠穿麻地给他送钱!」
想着自己自打来了燕京城之后吃的那些苦头,赵勤仰的眼中流出了几分戾气,神色一掩,他笑着晃了晃身子: